纵我平生多彻骨,怀君夜雪亦舒眉

冯铗旧事两心知,此去江海茫且微。
纵我平生多彻骨,怀君夜雪亦舒眉。
——《夜雪示卿》
  
一夜飞雪。
早起望见屋后的竹林已然入画,一丛又一丛的雪,就那么托浮在隐约的青色之间。没有风,枝叶细长,摇摇欲坠而未曾坠,像某种心事一般,那么静默寒凉地压着,压着,却迟迟不肯跌落下来。想起古人写雪中树景的好句颇多,以往常会背诵姜白石的「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因那景色我曾亲眼见过,如今却觉得李义山的「忆把枯条撼雪时」更触动人心。枯条撼雪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蚍蜉撼树,枯条撼雪
一如我匍匐世间
想撼动某些巨大而美丽的记忆
比如你颈侧的数缕发丝
衣领的春日指痕
在沉寂长夜中,渐成呼啸之势

无数的风正闻风而至
无数的雪正踏雪而来
无数的你正离你而去
  

这首短诗,仍旧不特意写谁。只是因夜雪覆竹,而想到一个人。三年前那人曾寄我一方钤印,玉石上便镌了两枝竹子,大约是以竹喻我,当时心里感激,如今依旧记得。
那人也不是别人,是林听。
  
于是我想,我又写到她了。
  
昨日与她各自追忆了这几年的事迹,虽未多变,也未有什么成果。虽然一早也没有什么多的念头,提及此处却又难免怅然。战国时冯谖寄于孟尝君门下,曾三次弹铗而歌,后人遂以「冯谖弹铗」形容怀才不遇。但世间的实情是,大多数人只是耽于才华,早早消磨掉意志与光阴。我是这样,她是不是,我却不能妄自言论。
  
风雪加身,且行且歌罢了。
二零一六年二月
李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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