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芋(下)就着烤蚂蚱,有荤有素……

题图摄影:婉慧

红旗灵活地用手中的大“筷子”将三个烤的黢黑的红芋夹了出来,却并不放进剩下的三个,而是让艳秋把那一串蚂蚱拿过来,架在火苗上方,在火苗中灵活翻动的蚂蚱串立时蹿出了诱人的肉香。是的,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平常逮了在手里把玩的小蚂蚱居然也有如此诱人胃口大开的感觉,我忍不住暗暗咽了口水。待蚂蚱烤熟,拿离火苗时,穿着蚂蚱的细竹枝也变得焦黑了。
  “来,把手伸出来。”
  我和艳秋依言伸出手,红旗从竹枝上捋下几个熟蚂蚱放在我手心,又分给艳秋几个。刚刚烧熟的蚂蚱让掌心感觉有点烫,但是我忍住了。红旗又朝壁洞里放了些树叶,压住了火,这才把剩下那三个红芋放进去。烧熟的红芋也是一人一个,现在,可以开吃了。
  身边的树叶很多,找了个又大又干净的杨树叶,我把熟蚂蚱放在上边,拿起红旗分给我的那个红芋。好家伙,这个可要比蚂蚱烫得多,我忍不住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来回倒了几遍,才稳稳地拿在手里。剥开已经烧焦的红芋外皮,就露出里面嫩黄到发红的内瓤,这是一个红瓤红芋,正是我所喜欢的。界首常见的红芋有两种,很好区分,一种外皮是土黄色,内瓤是黄红色的;一种外皮是紫红色的,内瓤是泛白色的。在燕营地挖红芋比赛结束的时候,我曾询问过“燕营地”老高这两种红芋的区别,他说,红瓤红芋口感好,更适宜食用;白瓤红芋口感稍差,但是含淀粉量高,也是燕营地制作红芋粉丝的主要原料。这会儿,红旗和艳秋的红芋也剥开了外皮,巧了,他们两个都是白瓤的。

  轻轻剥开红芋焦黑的外皮,伴随着红黄色的内瓤露出来,有一种特异的香味随之散发出来,很熟悉,也很亲切。等将红芋的上半截外皮完全剥掉,也就是可以开吃了。准确说,这种野地里烧出来的不算成功,因为火候难以控制,烧焦的外壳有些内瓤被浪费掉了,而且受火不均匀,有些地方还是生的,没有烤透。好在红芋本来就是可以生食的食物,夹生也无所谓。
  一口咬下去,舌尖首先顶到的是糯软,似乎轻轻用舌一搅,便能将之融化,这感觉美妙之极,却未持久,因为牙齿深入所触,随即是需要牙齿用力的那种硬硬的感觉,那是位于红芋内瓤中间尚未烧透的地方。我在姥姥家几乎天天喝红芋稀饭,也常常拿小刀削红芋吃。红芋稀饭里的大块红芋看似完整,却是入口即化;削皮后的生红芋吃起来脆甜,如同水果一般。而现在,红旗烧出来的半生不熟的红芋却让我一下子同时拥有了这两种感觉,软硬兼施,有意思。虽然有些热得烫嘴,有些饿意的我还是吃得很快,一边吃,一边剥,还不忘把拿起杨树叶的蚂蚱朝嘴里填,算是荤素搭配着吃了。第一次吃蚂蚱,倒没有其他的感觉,也不害怕,无非就是个肉味,但太小了,委实不过瘾呐。我吃完手里的红芋,看红旗和艳秋还没吃完,就主动过去拿起地上的“大筷子”,像红旗那样慢慢翻着壁洞里的那三个红芋,也鼓着腮帮子吹火。第一次吹火的时候用力过大了,浓重的烟气从壁洞里卷出来,好在我反应快,差不然就迷眼了,再吹火就算着力度轻点吹了。红旗吃完手里的红芋后,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大筷子”继续干活,等感觉红芋烧好后,就把红芋一一挟出来,又用牛扇骨从地上铲些黄土将壁洞里面的余火压灭。新烧好的红芋还是一人一个,这次我拿到的是一个白瓤红芋,吃起来又干又面,吃快了一下子噎住了,又没有水喝,挺难受的。咽了半天,终于将嗓子里的红芋咽下去了,这之后我也如同红旗兄妹那样,慢慢地吃了,好在这红芋蛮甜的,也挡饿。

  回到姥姥家,看到炊烟升起,习惯性地朝灶屋里转了一下。灶屋里烟气腾腾,地锅上架着大笼,看来是要蒸馍。正在灶前烧火的三舅看到我忍不住笑了,问我在哪里吃的烧红芋?我告诉他是红旗烧的。三舅说我要是喜欢烧红芋的话,等会儿他在灶膛里给我放两三个,让我吃个够!这个当然不错,转念一想,我问三舅怎么知道我吃烧红芋了?三舅哈哈一笑,让我直接照镜子去。西边旁房门开着,我知道里面有大舅结婚时妗子陪送过来的大衣柜,上面是有镜子的。跑过去一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镜子里,我的嘴唇上下有着黑乎乎的一圈,如同提前长了胡子一般。我赶紧跑到灶屋里,用水瓢舀了半瓢水,蹲在路边连揉带抹,把嘴洗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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