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年华】| 虞松达作品:汉乘风登云楼
我老家的祖基地处现在的明州路和长江路交汇处,曾称“虞家大屋”,已有三百多年历史,分老屋里、新屋里、前头屋和三间头,共四幢坡顶瓦房。我家位居老屋里的西北角,弄堂到底,有后正间、后所、中所合二间半住宅。说起老屋,会使我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许多往事至今难忘。
首先,住房紧张。特别是每当逢年过节,父兄都回家团聚,餐无坐处柜当凳,夜缺床位柜当铺,谷柜算是派上了大用场。几个人凑合着熙熙攘攘挤在一起。其二,旧居寒冷难耐。房间的正面朝北,侧面向西。外墙仅凭单薄的木板和嵌画板封堵,从深秋到早春的漫长季节,寒风伴着怪异的呜呜声穿过七孔八缝的板壁墙频频而入,令人愈加寒彻骨髓。日间尚且难熬,夜里犹难安寝。母亲生前深受煎熬,总是念叨着“有吃呒吃,勿住朝西朝北”这句话。其三,住在大屋弄堂到底的居所,出入极不方便。小时候文化娱乐活动贫乏,农村夜晚偶遇村外放电影、演戏之类的,很想和伙伴们一起出去看看玩玩,怎奈回家时,大、小墙门和弄堂门早已紧闭,而敲门惊醒叔伯婶婶开门总觉不好意思,因而只得足不出户守门自闭。更甚的是每当队里分发粮草农作物,或是挑水、轧米、倒粪桶之类,凡需肩挑着进出家门的更是不便,屋檐下的石阶路外侧水缸猪舍成排,内侧屋柱和墙壁间隔而立,不足一米宽的檐下石阶路,只容直挑着担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六七间屋面,跨过三四道门槛,一不留神还会东碰西撞,令人恼火。你说有多吃力、有多不便?
我婚后,随着儿女的长大,原有的老屋虽经维修改造,得到些许改善,但仍满足不了农家人各种生活的基本所需,1986年盖了一幢二楼一平的新房,并在围墙内修建了晒谷场,开辟了蔬果小园。虽然新房简陋粗犷,设施不全,但稳固高大宽畅明亮。看着东依母亲河、西傍阳光道、坐北朝南、出入便利的住舍,那高兴劲就别提了。记得小楼落成迁入新家时,开心得不能自已,趁着亢奋频频干杯,竟喝得酩酊大醉,直至次日晌午才缓过神来。
七年后,由于建设明州路和长江路的需要,我家易地迁建,搬拆了原来的小楼,新造了一幢套房楼。尽管装修简单,难与城里人攀比,且楼前屋后空间狭小,缺少阳光,但看着亲力亲为的从农用房转入模仿城市型式的生活套房,心里还是挺高兴、挺满意的。后来的二十几年,一直有美滋滋的幸福感觉。
随着家乡的进一步改革开放,我们村里的集体土地先后被国家征用,民宅也相继被拆迁,乡亲近邻被集中安置在凤凰山下的“隆顺家园”中。去年,我欣喜地入住了几十年前谁也不敢梦想的矗天云楼中。
新居套房宽畅亮丽,装修简洁而不失典雅,颇具静谧安宁之感。已近古稀之年的二老,能住上这样的住舍总觉得太幸福、太奢侈了。我常常佇立在卧室前的阳台上愉悦地品味,但见前方高楼林立、气势非凡,犹如一座新兴的小城。楼宇间六十余米宽偌大的绿化带,又恰似一座城中公园,芳草青青,绿树成荫,虽是隆冬季节,仍有盛开的鲜花处处点缀。绿荫下的彩道,把亭、阁、廊和儿童小乐园围联在一起,是人们健身散步、娱乐休闲的好去处。
我爱久久驻足在客厅的飘窗前,入神地欣赏窗外。百米外的凤凰山上苍松翠竹郁郁葱葱,山下一条古老宽大的母亲河依山弯弯舒展,清澈的河面倒影着巍巍青山中的树木、蓝蓝天空下的白云朵朵。时有几只白鹭忽而俯河轻翔、忽而追逐着钻进河边的树丛中……此情此景,犹如画家笔下的山水彩图,美不胜收。
我喜欢时常坐在后间的书房中深情眺望,令我瞩目的不仅仅是近在咫尺的小山公园的亭台楼阁、山下的小桥流水,更是相隔六七里外潮起潮涌的大海。那负有盛名的东方大港——北仑港码头就在眼前,一排排红彤彤雄伟的大塔吊伸着巨臂,起起落落一片繁忙。再俯窗低视,一条东西向的大动脉一一恒山路就在楼下延绵,如潮涌动川流不息的车辆,承载着人们的希望,承载着民族的富强梦奔往四面八方。
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使年已古稀的我从农家破屋一次次换新居,直到如今乘风登云楼,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使周围的千年滩涂沿海小村变成天堂,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使祖国万里山河换新装。赶上幸福时代的我们,为自已庆幸,更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骄傲!
本栏目主编:张仿治
作者简介:虞松达,地地道道的种田人,喜爱文学,自从进入老年大学学习写作,有很大进步,曾在地方报纸杂志发表自己的习作,获得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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