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名作】| 詹仕華：边防散记
——采撷自喜玛拉雅东麓前沿
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为活着找个理由，只为更好的活着。—— 史铁生《命若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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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名作
这里，新奇的芭蕉叶棚，漫山遍野的虫唱、鸟鸣，浓绿的芭蕉林；那青青山顶上的木楼；那溪流边旋转的水磨；那凌空飞跨的引水架；那奔泻的山泉；那竹引水杆下拔下木塞，顶着清流沐浴的战士；晚归的牧牛群；赶路的马帮……给人多少美好的记忆。
山 雾
雾，好大的雾。遮住青山，盖了流水，漫过竹林，钻进哨所的小屋，四处白茫茫一片。
风吹来，浓雾缄默着悄悄飘散。渐渐，隐约闪现出淡淡的水墨画似的山影。雾，翻卷着，弥漫着，有的如雪峰，有的似奔象，有的象野马……使我想起了这样的句子：透明的诗，凝固的音乐，流动的画。真是梦幻般飘缈，童话般神奇！
清晨，高高山头的寨子，有如害羞的少女，躲闪在云雾之中，不愿露出容面，我在哨所窗前眺望，盼望见到它的倩影，不见寨子，却听见那云雾之中飘来柔婉深情的歌声，如飘飞的细细游丝，时有时无。云中、天上的声音啊，真叫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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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名作
山寨，露出你的容颜吧，我这拜访边防的军人，多想见见你！
薄薄的淡雾，笼罩着水淋淋的青山。边山，披挂一层柔曼的轻纱，更加俏丽了。
昨夜，渐渐沥沥的雨水，洗去了尘埃，也涮落了升浮缠绕的雾幔。晨鸡几声悠长的高啼，远山在纱网中朦胧显现。山间的云带，象腾腾的丝缕，顺着山坡聚拢，扩散，聚拢……
青山不愿再掩藏雾帐之中，不时推开云雾，露出脸来。数日难以露面的木楼，也挑开面纱，亭亭玉立在高高的青山巅上了。她欣喜地注视着我们的哨所，目送蜿蜒南去的小河从哨所脚下流过。似在叮咛，似在祝福……
鸟 鸣
这是多么神奇而美妙的世界啊！
青山、绿野、茂林、修竹……简直是鸟的王国，鸟的乐园。奋飞的，蹦跳的，理羽的……枝头，地上，对对双双。
听吧，对着盘旋山道上跋涉的行人，杜鹃突然打破山野的宁静：“哪个哪个？”发出询问。
“怪，怪，怪！”“嘎！嘎！嘎！，，草鹛、喜鹊争相呼应。
草丛里，山鸡惊醒：“咯，咯咯咯……”
坡上，斑鸠啼唤：“谷谷谷——谷！”
茂林中，吉翎连叫：“吉几！吉几几！几！
“笛笛！笛笛！笛笛笛！”溪鸲展翅清流，鸣声悠扬、甜润。
很快，四周响起群鸟的鸣啭，此起彼落，合着河谷的涛声，回荡，萦绕……
“几哟，戈戈！“几饿，几饿……”
“哩儿吉吉！”“呷喔呷喔！”
“吉哩，吉哩！”“得儿——更！”
“嚯嚯嚯……”
好一阵子，喧闹才复归平静。时儿还有几声清悠的啼啭，在空谷萦回。
过不多久，推拥呼喊的马帮来了，蹄声得得，铃声叮咚。树丛，天上，各色鸟儿又活跃起来；有的煽翅高叫，有的振翼飞起，有的徐徐落下……鸟声混杂交织，卷起阵阵更热闹的喧声，似浪涛拍岸，似混声合唱，似管弦声声，和谐，悦耳，悠扬，激荡！
“果洛！果果果！”清朗，似铜号。
“快哟．快哟”，“给我，给我”尖亮，如京胡。
“多多，多多多！”小鸡似的低吟，铜铃般的脆声。
“嘓，嘓，嘓嘓，嘓！”沉闷的喘息，如黑管鸣奏。
有的象敞怀大笑：“咯咯，咯咯咯……”
有的似惊奇的一迭连声：“窝……”
置身此景，犹如进入空幽的仙境，享受不完的乐趣，回味不尽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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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名作
迷入的边疆，多有趣的绿野山林。生活在偏僻的前沿，倾听着鸟的鸣唱、虫的浅吟，我不禁在心里说道：多好啊，边野；多好呵，哨所！我想：要是这里没有战士守卫，荆棘，定会锁住小道；荒芜，将隔断马帮的铃声！
战士呵，该知肩上的责任？
炎 热
连日曝晒，山似蒸笼，地如火炕。海拔千米的马尼翁，又闷又热，难得撩动的风，也热乎乎地烫人。
“热——！知了在浓荫里高叫。草叶蔫拉，狗吐红舌。人在叹唤：“热，真热！”
葱笼的芭蕉丛下，学习的同志湿了军衣；台形坡地上浇菜锄草的同志，背上“走水”；野外训练归来的战士，虽在喷洒的竹引水杆下冲洗，额上的汗水仍不时冒出，顺腮滴落，跌在地上，扑扑冒烟。
炎热的时令，花开更艳；哨所生活，就在热气腾腾中进行。 葡萄架旁，香蕉林边，练捕俘拳的战士，拳脚生风，格架闪打……山溪畔，草地上，木枪猛击，攻防拼杀，扬尘缕缕，杀声高呼；坡坝里，铁弹飞落“扑扑”山响……
风尾竹摇曳，送过一丝风凉；糌粑树长叶轻晃，想遮挡一片阳光。头上，仍是炎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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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名作
热么？热。为了保卫祖国，热，又算得了什么——哨所前的岩壁上这样写着。这些来自黄土高原的子弟，嘉陵江边的小伙，山城重庆的知青，川西平原的后代。汇集到喜马拉雅山中，把自己溶进边疆沸沸腾腾的绿野，捍卫着祖国的日出星落，护送着新时期前进的列车。
晚饭后，夕阳西沉，金霞飞升。炎热并没消退。同志们摇着扇子，穿件衬衫，三三两两，坐在坡上高大挺拔的多花览仁树下，撑挂着的串串金蝶花藤边，一边驱赶蚊虻，一边观看电视节目、收听北京的声音，翻看难得送来的画报，阅读着自己喜爱的书刊，或谈论着家乡、训练、工作，不时抹着汗水。
卫生所的同志拉起手风琴，送出豪放的琴声。坡上、岩畔，笑语时起，接着，营区的竹丛，笛声悠悠……
炎阳当空的白昼过去，夜的哨所还是一派火热！
披着浪漫色彩，充满诱人气息的前哨生活，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又酝酿着新的开始。
HI,名家名作：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詹仕华，从边关到平原，做文学组织工作，在《诗刊》、《解放军文艺》、《昆仑》、《中国作家》、《西南军事文学》、《散文诗世界》、《四川文学》、《香港散文诗》等发表作品，岀版作品集《我的圣地雪域》、《从边关到平原》、《三月鹰飞》等5部，作品多次获奖，收入多种选集。四川省散文学会副会长，中国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西部文艺创作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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