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三届相约七夕全国文学大赛【散文组】215号王小金

物亦非

 王小金

每次踏入这座城，都思绪矛盾。既想它不曾改变，以此来证明我过往的青春，又想它面目全非，以免我触物伤怀，感慨物是人非。这么久了，十三四年了吧，应该有个了断。今天就给自己一个了断的仪式，重坐一次12路公交车，再回一次一起呆过的地方。

还有12路车吗？12路车还可以到那个地方吗？我是不是要内心焦灼却故作镇定地在整个站牌上寻找那几个字？着这些思虑伴随着我走向站台。还有12路车！心中窃喜，更添紧张。顺着路线图往下数五站，“香樟城”三个字静静地立在那看着我，不知你是否看透了我雀跃的内心。

12路车缓缓驶来，在等车时慢慢平复下来的心又被拨弄开了，竟然还是那样的蓝色的公交车，而且并未有多少陈旧的影子。上车，投币，选了曾经常坐的倒三排，靠窗，我想看看一路的风景是否有变化，更想再走一次那段时光。希望人多车多，行车的速度慢些，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那是我们一起逛过的超市，那是我们一起吃过的饭馆，那是……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二楼工作室，电脑上你那自恋的屏保，你毫不绅士的背心，想想就笑出了声。那一次，你说一个小师妹给你磨红豆。我楞在那，你可曾发现?知道你故意说给我听，就是想说你很抢手，让我对你好一点。那时候，我已经是你女朋友。

“体育馆到了。”椭圆的体育馆。那个晚上，我不知为何生气，就绕体育馆外围不停地愤愤地走，你就在后面不停地跟。当时我不想看见你，现在好想回去看看你那时的心情。那时候，我已经是你女朋友。

“红山小学到了。”这条巷子进去，你带我去见了你的舅舅舅妈。小小的平房，小小的方桌，其乐融融的话语，不十分热情，恰到好处的淳朴。那时候，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

“卧龙家具城到了。”路边，和你一伙哥们聚会，吹嘘打闹，面红耳赤。一位“大嫂”悄悄和我说，上次你带的是另一个女孩。我马上拉下脸来，不知情的你却举起酒杯对我说“我们要细水长流”。那时候，我已经是你女朋友。

“香樟城到了。”到了，下车，还是这个站台，还是这条路，只是多了许多店铺，恍惚感觉未曾相识。凭着记忆，在这些相似的单元楼中找寻，应该是这扇门，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平台上，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切都未曾改变，干净，安静。走到第二单元铁门前，准备伸手按“602”，不对，早已易主！慢慢退后，来到可以看到6楼的地方。仰头望向那个曾经的地方。目光达到时，心里一震——人非，物亦非！那墙上外漆剥落，留下斑斑驳驳的，大大小小的各种形状，赤裸地向我彰示着物亦非。

是的，物亦非。

无法自持，泪水盈涌而出。再看一次吧！泪水痛快地流尽吧！为我的青春祭奠，给这份感情一个干脆的句号。

感觉好多了，下楼，向公交站台走去，我发了信息给他。

“华总，我下来开会了。”

“在哪里？”

“中山路”。

“我公司就在中山路，过来见见。”共享了位置。

“不了，昨天来的，准备回去了。”

“那发张照片来见见。”

“你先发。”

“中年油腻！”

“美丽依旧！”

“好啦！我回去啦！”

“下次来早点说，我请你吃饭。”

“嗯嗯。”

“坐什么车？”

“城际公交。”

“好，注意安全。”

“嗯嗯。”

我想和你说我到香樟路了，我想和你说我这一路的所见，所忆。可是，从何说起？又如何说得完？

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我离开了这座城，而你，从未离开。那些日子，你是否常常睹物思人？那些日子，你是否常常痛苦难熬？

我想说：对不起！是我先放手！

作者简介：王小金  龙岩市作协会员，就职于长汀县河田第二中学，多次被评为县镇优秀教师，多次指导学生获国家级省市级作文奖项。多篇散文，诗歌在内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