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峰 | 在月光下的洱海徜徉

在月光下的洱海徜徉

文|张春峰  

一

去洱海，是在2016年春夏之交。我从南阳到昆明，再到大理，用时不到10小时，便站在了洱海岸边。当我望着波澜不惊的洱海，心中陡然生出一阵阵的失落。

当我站在洱海岸边的一刹那，突然就想起十多年前，那次与阿海的洱海之行，那种温馨、浪漫、甜蜜，顿时涌上心头。再次站在这里，恍然已是十年。如今洱海依旧，早已物是人非，往事不堪回首。

初次到洱海，距今已有十多个年头，那时我才刚刚走出大学校园，和自己心仪的恋人阿海漫步洱海。月光下的洱海岸边，留下了我们深深浅浅的脚印。此后的很多年，我对洱海情有独钟，难以忘怀。

阿海是土生土长的的大理人，从小在洱海边上长大。而我的老家则居住在诸葛亮的躬耕地南阳，中原的一个城市。我们一同在西安上了四年大学。在大三的时候，我和阳光帅气的阿海相恋了。从那时开始，我便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许多对洱海的描述。而我印象最深的是阿海讲的天宫公主下凡的故事：传说天宫中有一位公主羡慕人间的美满幸福生活，下凡到洱海边上的一个渔村，与一渔民成婚。公主为了帮渔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就把自己的宝镜沉入海底，把鱼群照得一清二楚，好让渔民们能打到更多的鱼。从此，宝镜就在海底变成了金月亮，放着光芒，照着世世代代的捕鱼人，于是成了“洱海月”，供人观赏。每次讲完，他都会真诚的说：我期待，等我们结束学业后，你就像天宫的公主一样，嫁到大理来。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描绘洱海了。在我的想象里，洱海或许像青岛的海那样奔放，赤脚站在沙滩任凭一浪接着一浪的海水冲击，略带细沙的海水有些浑浊，一阵浪过去，海水便溅到了衣衫上、胳膊上和脸上。那种属于海水独特的咸味，诱惑着人的味蕾；抑或像大连的海那样开阔，湛蓝的海水一望无垠，沙滩和海水格外的干净，尤其喜欢那里的沙滩，细细的，柔柔的，让人有种想躺在沙滩上的欲望……

在想象里，我对洱海充满了期待。

终于，我和阿海来到了洱海。当我们站在洱海岸边，手拉着手在沙滩上奔跑时；当我们在洱海相依相偎，尽情地拥抱时；当我们面对洱海规划我们的未来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竟是我们的伤心之地和相思之地。

此后的很多年，我和阿海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联系过，再也没有见过面。曾经的美好，随着我离开洱海，烟消云散，消失在洱海茫茫雾霭中。

二

傍晚，海水温柔平静，只有微微的波纹荡漾。我独自漫步在海边，遥望飘渺的大海，水天相接的地方，月光正缓缓升起。海面上霎时间洒满了银光，随着起伏的水波闪动。月亮在慢慢升腾，一缕缕轻纱似的微云，从月亮上面轻轻飘过。此时，有风刮过海面，腾起的浪花，把闪闪的银光揉碎，卷着海浪朝着岸边涌过来……

洱海，古称叶榆泽、昆弥川、西洱河等，位于云南大理郊区，是云南省第二大淡水湖。洱海北起洱源，长约40多公里，东西最大宽度9公里，湖面面积256平方公里，湖深10——20米。洱海水质优良，水产资源丰富，洱海虽然称之为海，但其实是一个湖泊，据说是因为云南深居内陆，白族人民为表示对海的向往，所以称之为洱海。也有人说，洱海的形状像一只耳朵，所以叫洱海。是与不是，无法考证。

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苍山洱海相映成辉。在我的脑海中，苍山与洱海其实就是一对誓死不渝的恋人。也许是因为那段南诏国公主和苍山猎人的凄美爱情故事，使我对洱海充满了无尽的遐想。都说洱海的夜晚适合情人幽会，站在洱海边，我突然觉得，在静谧大海边，两个人相依相偎，看迷离的月，观月光下的海浪，听大海有节奏的歌唱，是多么的浪漫啊！如果一个人，站在宽阔的大海边，在绵软温柔的风景里，是多么的孤寂。就如此时的我，孤独一人，遥望无际的海，心中空落落的。

月光迷离，海风吹抚着我的长发，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着。眺望波浪起伏的海，感觉此时的我，好象站在起起伏伏的海浪上，随波而流，不知何去何从。突然心中就涌上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冰凉的液体，顿时模糊了双眼。

第一次来洱海，是阿海带着我来的。来洱海的路上，阿海说：看洱海得由远及近，先从与她隔城相望的苍山远远的看她的轮廓，然后再慢慢的亲近她。苍山上的崇圣寺，东对洱海，西靠苍山，点苍山麓，洱海之滨。历史上有9位大理皇帝在崇圣寺出家，可见，皇家与崇圣寺，是有很深的渊源旳。

站在崇圣寺，从最高处俯瞰，整个洱海尽收眼底。远远望去，洱海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依卧在苍山和大理坝子之间。湖面光洁如镜，一片蔚蓝。那种蔚蓝简直可以把我的心都融化，我想那片蔚蓝的下面，一定藏着不少的精灵。洱海的世界里，时时发生着美好的故事。比如，月光下的恋人，深情相拥的身影。

就像我与阿海，曾经手牵着手，站在洱海岸边，任海风吹拂着长发，在海边奔跑。又想起了阿海，那久远的往事，总让我的心里空荡荡的。

三

月光很美，月夜迷人。仰望那如水的月光，月光下灯塔和星星的倒影，曾经被岁月冲走的伤痕，涤荡了记忆，任苦涩在心底漫延……阿海，终难从记忆深处抹去。是的，我来洱海，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忘却还是为了唤醒记忆？其实我知道，记忆从未在我的心中抹去。

那一年，我和阿海泛舟洱海，那干净透明的海面，宛如碧澄澄的蓝天，给人以宁静而悠远的感受，让人领略那“船在碧波漂，人在画中游”的诗画一般的意境。湖内有“三岛”、“四洲”、“五湖”、“九曲”之胜。这些美丽的海湾，使洱海变得更加绚丽。

记得阿海说，洱海因为气候温和，海里生长着许多土著鱼类，以大理裂腹鱼、大理鲤、祀麓鲤、大眼鲤、再海四须鲃、油四须鲃等为主。这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洱海以她自己的方式，回报勤劳善良的乡亲。

我被洱海深深地迷恋，我甚至想，能终老洱海，生无所悔。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不管此生嫁在南国，还是居于北方。我都会与洱海相会。

明代诗人冯时可《滇西记略》说：洱海之奇在于“日月与星，比别处倍大而更明”。如果在农历十五，月明之夜泛舟洱海，其月格外的亮、格外的圆，其景令人心醉。水中，月圆如轮，浮光摇金；天空、玉镜高悬，清辉灿灿，仿佛刚从洱海中浴出。看着，看着，水天辉映，你竟分不清是天月掉海，还是海月升天。洱海月之著名，还在于洁白无瑕的苍山雪倒映在洱海中，与冰清玉洁的洱海月交相辉映，构成银苍玉洱的一大奇观。

信步走上在洱海最南端洱海公园，据说是观赏苍山洱海景色的好处所。这个公园建于1975年，已有相当规模。其东北部是一片种植着云南的山茶、杜鹃、报春、雪莲等名贵花木的花苑苗圃。大理地区的各种佳木奇卉，也集中在这儿，如大理观音塘的观音柳，鸡足山的鸡山竹，大理感通寺的感通茶等。北面沙底浅海，围作海滨浴场，浴场边上又有宽原草坪可供游人憩息。草坪之后，斜依陡坡，用花岗石砌起200多级登山石级，石级之上，有飞檐出角的望海楼，望海楼又贯串着一列画栋长廊，在林木葱葱的团山顶部，构成一组古色古香的民族形式建筑。在望海楼上，漫步长廊，极目眺望，整个苍山洱海的壮丽风光便直奔眼底。“洱海月”是大理四大名景之一。

而今故地重游，却少了一些温暖和美好，多了一份凄凉和孤寂。那时的月光下，有阿海的陪伴，洱海赏月，公园观景，温情脉脉。此时，只有孤独的我，孑然一身，在清冷的月光下，独品忧伤。

突然，远处传来黄绮珊《月光下的海》：“无声穿越纷扰地带/我在往事丛林中徘徊/发现眺望过的未来/并不是我拥有的现在/结局或许早已安排/半途而废才真叫失败/选择独自继续等待/不让勇气在黑夜摇摆/当浮躁难耐/心就飞往月光下的海/默读海的宁静姿态/忘了什么是澎湃/感受蔚蓝起伏呼吸/懂了爱的节拍/聆听风中悠长天籁/苦涩不觉全释怀/枕着温柔月色入眠/梦随海上花开。”

有人说：如果你觉得孤单，就到洱海来。却原来，洱海也是寂寞的。在这样的心境下，听《月光下的海》，能不能枕着月光入眠，谁又知道呢？

四

我沉醉于洱海的美景中。依稀，我看到了阿海，他挥动着手臂，大声地呼喊着，向我跑来。我看见他飘动的长发，在风中摇摆；我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溅成细雨；我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却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终于，阿海喘着粗气，站在我面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别走好不好？以后我们就生活在这里，生上一群孩子，春天的时候，我们去洱海公园看山花烂漫、夏天的时候泛舟洱海戏水乘凉、秋天我们去捕鱼体会收获的乐趣，冬天我们并肩去看苍山上皑皑白雪……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阿海就站在我的面前，那么的鲜活，我用手抚摸他的脸庞，还有温度，直到他揽我入怀，我才知道，是真真切切的阿海。我瞬即泪奔，伏在他的肩头，小孩般的哭将起来。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你怎么会那么傻？阿海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记住，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承担……

但当我抬起头，看到迷蒙的大海，大海里涌动的波涛；看到苍苍茫茫的苍山，淡淡的月光，还有洱海边孤独的我。我突然意识到，此刻，我在梦中。

多么熟悉的声音，十多年前，阿海就是这样对我说。至今仿佛响在耳边，可是我的梦却醒了。作为唯一的女儿，父母亲誓死不让我远嫁。而我，为了不伤父母的心，为了不让心爱的阿海为难，瞒着他说自己在家乡找到了恋人，换了一切他能联系我的方式，从他的世界里干净的消失。

可终究，阿海是那么的难忘，洱海又是那么刻骨铭心。十多年来，我依然走不出这段感情。于是对自己说，那就再去看看洱海吧，也算是对我和阿海的感情做个最后的了断。就这样，鬼使神差般，我又站在了这里。洱海的风吹过我的发迹，就像阿海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洱海是水依然清澈无暇，就像我对阿海的心一样，至今不渝；洱海公园内鲜花盛开，仔细看时，仿佛是一张张阿海的笑脸；仰望苍山上的崇圣寺，我俩虔诚朝拜的镜像历历在目……

洱海上空的明月升起了，月光洒满海面，在月光下的洱海徜徉，终于找到了最真的自己。看着远去的波涛，那些曾经的美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渐行渐远。留下的，是月光、洱海、苍山及月光下的我，还有一段难以忘却的情。

洱海不曾负我，我亦将洱海印在心中。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张春峰，河南南阳市作协会员，读书写字，行走山水。近年来，曾在《奔流》、《小品文选刊》、《躬耕》、《岳阳文学》、《中国社会科学报》《南阳日报》、《南阳晚报》、《南都晨报》等报刊发表散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