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荟 | 温含静： 摇摇晃晃的女诗人余秀华
花洲文学
摇摇晃晃的女诗人余秀华
文|温含静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
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余秀华出生于1976年3月，正值春天。出生时，因为接生员的失误形成倒产，从而缺氧造成脑瘫。在余秀华的诗里，她把自己的残疾之身比喻成“稗子”，以区别像“稻子”一样的正常人。她出生在春天，可她的春天终究是“提心吊胆”的春天。
上帝是公平的，当他为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子。对于余秀华来说，虽然她是脑瘫，但她的智力，却不受一点影响，特别是她的想像力尤为丰富。
第一次了解余秀华，是在董卿主持的《朗读者》里，清楚地记得余秀华和董卿的对话:
董卿：你愿意交换吗？如果用你的才华来交换一个健康的身体，你愿意吗？
余秀华：交换，我觉得也不好，我觉得放眼望去，大街上全部都是好看的面孔，但是这些面孔后面，有没有一个美丽的灵魂呢。
19岁时，余秀华辍学，因为身体残疾，走路不便，在非自由恋爱情况下嫁给了比她大12岁的尹世平。二十年的婚姻，让余秀华不堪重负，她日日煎熬在这无望的婚姻中。前夫是个朴实的、没读过多少书的工人，和她没有共同语言，也理解不了她的精神世界。余秀华坦言，前夫是个老实人，但他看见她写诗，会烦;她看见前夫坐在那里，也觉得不顺眼。虽然这段婚姻中，两个人都没有做错什么，但最大的问题是，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爱，余秀华忍受了20年。2005年，她的诗歌开始见诸报刊。2015年初，她因一组刊发于《诗刊》的诗爆红网络，被誉为“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她说，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人间走动时，诗歌充当了一根拐杖。余秀华有钱了，也不是很有钱，余秀华的钱可以给她丈夫买个房子，就给他买了个房子，这婚就离了，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残疾人却对爱有强烈的渴求，她有一颗纯洁的灵魂，她想找一个精神上能与她交流的人， 然而，在茫茫人海中却是何等难得。灵魂伴侣可遇而不可求，一个正常人有时穷其一生而得不到。虽是一棵稗子，却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春天，虽生活在乡间野外，却始终泯灭不了对诗的爱好。对爱情的渴望，余秀华从来不加掩饰。早期的诗稿里，她会密集地专给某个人写很多首诗，那人的姓反复出现在诗中。余秀华曾说她爱过的人，虽没几个，但每次结果都很痛苦。2015年1月，余秀华以“脑瘫女诗人”之名爆红后，优酷邀请范俭为余秀华制作拍摄纪录片，期间余秀华爱上一个比她年纪大许多的文人，表白后遭拒。她哭了一整夜，最后胃疼得不得了。疼到后来吐血了。那一整夜，范俭陪着她，没有开机拍摄。过去二十多年，余秀华最想得到的就是爱情、由爱情产生的情欲，但都没真正实现过。
余秀华这种爱而不得，压抑的感情，在她的诗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比如《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也有另一部分人认为她的诗过于直白。面对这些争议，余秀华的解释是：“一个女人能主动去追男人，她的生命力一定是蓬勃旺盛的，她在其他方面也会积极主动，这是我喜欢的一种人生态度，尽管许多时候我很消极。”一个40多岁的残疾女人， 敢于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本身就让人感动。也许一生也找不到一个精神上能和她交流的人，但孤单一生也比和一个一点也不爱自已的人凑合过强。我们在尘世的生活里跌跌撞撞，在人生的道路上踯躅前行，似乎早已失掉了像她一样的勇气。
余秀华从田野中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的诗带着泥土特有的芳香。歌手李健形容余秀华是“在云端作诗，在泥里生活”，她把泥土中的生长、门墩上的期望，化作诗句。《麦子黄了》
首先是我家门口的麦子黄了，然后是横店
然后是汉江平原
在月光里静默的麦子，它们之间轻微的摩擦
就是世间万物相爱了
如何在如此的浩荡里找到一粒白
住进去？
深夜，看见父亲背着月亮吸烟
——那个生长过万顷麦子的脊背越来越窄了
父亲啊，你的幸福是一层褐色皮
痛苦是纯白的麦子心
我很满意在这里降落
如一只麻雀儿衔着天空的蓝穿过
最喜欢诗的最后一句，每一只麻雀飞过蔚蓝的天空，它的心中一定是快乐的。
余秀华希望写出的诗歌只是余秀华的，而不是脑瘫者余秀华或者农民余秀华的。余秀华说，“我悄无声息地落在世界上，也将悄无声息地隐匿于万物间。”得知她又出了新书《无端欢喜》，我真心替她感到高兴，愿未来的每个日子因文字而温暖。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温含静，微信名梧桐雨，河南省新野县朝阳小学一名老师。爱好文学，喜欢阅读。曾在各微信平台发表数篇文章。生活中我们要努力寻找诗意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