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之紫砂故里(一)
三人行之紫砂故里(一)
江雁
说实话,宜兴原本是没在我的行程安排之中的。
我和艳玲姐都有种感受,到哪里玩儿,最好别惊动当地朋友,否则他们要尽地主之谊的热情叫人招架不住,旅游彻底变成会友。所以当巧儿跟我们念叨宜兴的朋友已经备好古琴,等着我们“大驾光临”的时候,我不置可否,艳玲姐也顾左右而言他。
然而,我们到底还是去了。巧儿一路啥事儿都听我们安排,临结束这趟行程之前,也该让她做回主不是?于是,平江一去不复返,且向紫砂故里行。
在没踏上宜兴的土地之前,我心里多少是有点儿忐忑的,我估计艳玲姐也是。要拜会的是巧儿的朋友,我们会不会显得尴尬?
巧儿言之凿凿地说:
“你们肯定会喜欢他的。他很符合江老师评判男人的标准,有趣!”
我“噗嗤”一下笑起来。这丫头,就这么把我的小秘密给说出来了。
好在,我和艳玲姐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都奉行“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所以即便心有忐忑,我们依旧处之泰然。不过巧儿和艳玲姐都不知道的是,我其实心里面还有一个小九九:万一大家做不到相谈甚欢,我还可以另访好友(我和宜兴工艺美术大师沈建芳老师神交已久,几次相约小聚,但都未曾实现)。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回,我是既会了新朋,又见了旧友,且新旧友人都一样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巧儿的朋友,是她多年前的旧相识,均陶匠人徐永军老师。前不久我们倒是在巧儿的推荐下互加了微信好友,但没有深聊过。
与徐先生同往车站接我们的,则是他的好友,紫砂匠人饶青女士。当然,这是在我们去了她的工作室之后我才知道的。我们毕竟头一次见面,所以一路上都只是闲聊,不是说吃的,就是说玩儿的。
不过,就在这漫无边际的寒暄之中,我和艳玲姐的顾忌却慢慢消除了。尤其是徐老师笑称饶青是吃货,而她略带羞涩的自我解嘲时,立马受到我们仨的热捧。吃货多好?食人间烟火,接地气……我心里说。距离瞬间拉近,一路欢声笑语。
当我知道饶青为什么要先回她清雅居,而不是直接去我们这次来访的“地主”徐老师的指画山房时,我更是立马将她列为同类——她说,她忘了工作室的门到底有没有上锁,回来看看踏实一点儿。
简直是……知音!
但是,新朋固然好,旧友却还是忘不得的。我私底下手机上搜索了一下沈老师的御聖堂,距饶青这里不过三公里的路程。我暗自打定主意,和他们小聚过后,我便拜会沈老师去。心里又一想,同为紫砂壶手工艺人,她们俩会不会也认识呢?
于是问饶青,换来的是饶青的感叹:实在是天大的缘分。这里这么多做紫砂的,经常有人问我谁谁你认不认识,我都说不知道。您还是头一个问出了我也认识的人。我和沈姐,也是多年好姐妹。
真巧!
饶青当即问我要不要带我去见拜访沈老师,我说必须得去,惺惺相惜那么久,约多少次都没见上,现在都到这儿了,哪还能不去?
江南的女子到底心思细腻。我原本想直接过去,但饶青却是婉转建议我,要不要先和沈老师联系一下。我想想也是,这冷不丁的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万一沈老师有事儿呢?
果不其然,沈老师信息里说回乡下祭祖去了。但是立马又给我打来语音电话,让我无论如何不可以走,必须给她机会,第二天招待我。我笑道,这回说啥也不走了。
我事先已经与其他几位说过沈老师的豪爽,这一个电话,简直就是在验证。艳玲姐说,隔着屏幕都感受到满满的豪气。巧儿既感慨我的好人缘,又笑我回不了家。其实她不知道,我在答应她来宜兴的时候,心里就早有打算好,一定要拜访沈老师的。
应该说,徐老师和饶青实在是“好地主”。知道我们行程实在还是紧张,在饶青工作室小坐片刻,便把我们带到了古南街——紫砂文化的发源地。
古南街,是明清以来宜兴紫砂陶制作、生产、贸易的集散地,是研究认识紫砂生产及其文化的重要历史场所,更是紫砂艺术大师的摇篮。作为主人,徐老师一方面准确的get到了我们这些来访者的关注点,另一方面也很懂得如何展示自己家乡的魅力。尤其难得的是,他们身为向导,分寸拿捏的也恰到好处。可以让我们自己看自己领会的,他们绝不多言,当需要作些介绍的时候,他们又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话语之间,身为陶都人的幸福度,着实令人羡慕。
这种幸福度,在晚饭后徐老师的一句话中,更是到达了顶峰:“到了宜兴你会发现,原来诗和远方都在这里。”
宜兴真该聘请徐老师担任他们的城市形象大使!这得是有多深的爱,才会让他如此盛赞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