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山深处一“蜂人”

大山深处一“蜂人”

刘世申||北京

当今时代,城镇化浪潮席卷了广袤的农村。农村的青壮年无论男女,纷纷来到城市找钱,这潮流不可阻挡,因为在农村耕耘农田山地,辛苦一年,获得的收入不超过万元。而去城里讨生活,获得的收入在十万元左右。巨大的收入差,象抽水机一样,吸空了村里的青年人。当前的农村,只是剩下一些上了年纪或在城里找不到工作的老人,还有一些带不走的儿童。老宅只是一家人逢年过节相聚团圆的地方,人们为了生活、找钱,不得不放弃团聚和相守以及生活和生命的质量。混得好的,在城市里安家落户,老家就渐渐的淡化,成了或浓或淡的记忆与乡愁。这是不争的事实。

与城市化相反的,也有一些都市人士,或厌倦了都市的滚滚红尘与水泥森林,或向往采菊篱下的乡野田园,或喜欢乡村的质朴醇厚,或迷恋湛蓝的天空、清冽的山泉、满眼的葱翠,他们义无反顾的来到乡野,寻找内心的一份恬静与怡然。

我的朋友,网名昵称为“源”的这位老兄,就是逆城市化潮流而动的一位人士。他是退伍军人,在广州拥有居所。但他听从内心的声音,放弃都市的舒适与便利,带着一双龙凤胎儿女,来到神农架的大山深处一个叫歇马镇的峡谷,与中华小蜜蜂为伴,做起了“蜂农”,潜心于中华小蜜蜂的繁育与养殖。

今年清明期间,我应邀来到他扎根的地方,探寻他的内心和他所从事的事业与追求。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离家乡近,景色美,适合养蜂,乡民淳朴,有公路可以抵达。这里清冽的山泉也是吸引他的因素之一。

他之所以选择养蜂,是因为对中华小蜜蜂情有独钟,还因为神农架有丰富的野生植物资源,而以勤劳著称的中华小蜜蜂却濒临灭绝,处境堪忧。另外,中华小蜜蜂的蜂蜜价值远没有得到体现。世界上最贵的蜂蜜是土耳其安紫尔草原的蜂蜜,采集的植物花粉只有70多种,价格却达到5000多欧元每公斤,而神农架的植物种类却达到450多种,而中华小蜜蜂的蜂蜜价格却不到200元人民币每公斤,还要在市场上、商超里与竞争者比拼,与假冒伪劣者厮杀。他于心不忍、心有不甘,觉得勤劳的小蜜蜂需要得到呵护,他要给市场提供纯正天然的中华本土小蜜蜂酿造的蜜汁,他想让更多人知道、了解本土蜂蜜的营养和保健价值。他觉得这是他的使命。

我在去神农架之前,对蜜蜂所知寥寥,遑论中蜂与意蜂的差别。我以为蜂蜜不过是含糖而已,不具有多少营养、保健与治疗价值。临行之前,我做了一些功课,才发现我的认知还停留在幼儿园哼唱“两只小蜜蜂”的阶段,为此不由得汗颜。

中华小蜜蜂与华夏子民一样,特别勤劳,出巢早,归巢晚,每天工作15个小时,比意蜂至少多3个小时。

中华小蜜蜂特别耐寒,可在摄氏6.5度气温下进行采蜜,比意蜂要低5度多。

中医书籍记载,中华小蜜蜂蜂毒对风湿性、类风湿性关节炎、骨关节疼痛、强直性脊柱炎、痛风、神经衰弱、坐骨神经痛、三叉神经痛、偏头痛、支气管哮喘、过敏性鼻炎、附件炎、盆腔炎、癌性疼痛有疗效。

蜜蜂采集的花粉富含孕育生命所必需的全部营养物质,誉为“全能的营养库”、“天然食品中的瑰宝”、浓缩的“天然药库”、“浓缩的氨基酸”、内服的“化妆品”,更是热能的源泉

蜂蜜是天然营养食品,对妇幼特别是老人,具有良好的保健作用。蜂蜜不同与一般的糖类,由单糖类的葡萄糖和果糖构成,不需要酶的分解就可以被人体直接吸收;含有与人体血清浓度相近的多种无机盐、维生素、有机酸、微量元素、淀粉酶、氧化酶、还原酶等,具有滋养、润燥、解毒、美白养颜、润肠通便等功效,利于少儿止咳;对于心脏病、痢疾、贫血、高血压、神经系统疾病等慢性病也具有一定的疗效。蜂蜜利于消除疲劳,增强免疫力,对于肝脏还有维护效果,能推进肝细胞再生,对心脑血管也有维护作用。

中华小蜜蜂还由于耐寒的特性,特别有利于高寒山区的植物传粉,在维持本土植物多样性方面起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纵是如此,中华本土小蜜蜂的生存却受到了严重威胁,近100年来,分布区域缩小了75%以上,种群数量减少了80%。

黄河以北地区,只有一些山区还保留少量中华本土小蜜蜂,蜂群数量减少95%以上,近于濒危状态。

新疆、大兴安岭和长江流域的平原地区,中华本土小蜜蜂已经灭绝。长白山也只剩下几

百个蜂群。半山区均处于濒危状态。

大山区如神农架山区、秦岭、大别山区、武夷山区、浙江南部、湖南南部、江西东部、

南部山区、南岭、十万大山等地区处于易危和稀有状态,蜂群减少60%以上。

2006年,中华本土小蜜蜂被列入农业部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品种。

了解了中华本土小蜜蜂的基本状态和蜂蜜的营养保健价值后,我的内心也升起了一种使命感,觉得应该为小蜜蜂做点什么。

那天傍晚,来到“源”老兄的驻地后,第一印象是此地的峡、险、曲、奇、雄。这里的峡谷径深12公里,有一条乡村公路通往峡谷深处,曲折蜿蜒至山顶,山那边即是神农架景区。公路依悬崖而开,类似于栈道,公路与谷底落差二三十米,当晚没有什么感觉,后来路过时怵目惊心。尤其是第二天上山,之字形、狭窄的盘山土公路、45度的斜坡,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有可能心会悬到嗓子眼。

第二印象是此地的宁静和星星的明亮。大山深处的夜晚,用万籁俱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只有那潺潺流淌的山泉声,会成为人们的催眠曲。我震撼于此处满天明亮的星斗。这是我有生以来很少见到的场景。记忆中只有一次可以相比,那是数年前去巴彦淖尔的大草原。那晚的星空低垂于天际的边缘,灿烂浩瀚,庞盖四野,彷佛就在头顶。而今在都市,很少看到星星,还以为没有到夏天看星星的季节。没有想到在这神农架的山谷里,星星是如此之多、如此之大、如此之明亮,彷佛天灯一般,吊在头顶,尤其是北斗星、扁担星,更是一闪一闪、熠熠生辉,正如那首儿歌“天上星、亮晶晶......”。我给此地取名为星星峡,觉得这里是看星星的绝佳所在,可惜常处都市的人们无此眼福。

第二天的晨光里,我被满山遍野盛开的鲜花惊艳。和颐和园苏堤的桃柳、玉渊潭的樱花有所不同,那是人工栽培的精致。这里是山野花,不是那样的成片,而是零星点缀,从山顶到峡谷,各色叫不出名字的花蕊在吐露芬芳。马路上一个老汉,背着幼儿,赶着一大群前去觅食的牛羊,牛羊的脖颈上悬挂有铃铛,形成晨光里的交响曲。我赶紧拍照摄影,想把这美丽美好的瞬间留下来,变成永恒。

溪涧旁,“源”兄散养的鸡、鹅,还有非洲大雁在觅食、戏水、小憩、歌唱。尤其是非洲大雁,瞒憨可爱,和我们家乡的浑水鸭长得很像,但非洲大雁会飞,可以下水捉鱼,以出生地为家,不会远遁,最大的可以长到10多斤。

晨光里,辛勤的小蜜蜂早就开始了工作,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农户的居所旁、坡地上、峡谷的悬崖处,散布着“源”老兄安放的蜂箱。据老兄介绍,一箱中华小蜜蜂,根据花粉的供给状况,一年可产20-40斤的蜂蜜,一窝蜂一年可育四窝蜂,也就是四箱蜂。蜂群有三类分工,各负其责。蜂王负责产卵、雄蜂负责交配、工蜂负责采花酿蜜。每窝蜂只有一个蜂王,蜂王只吃蜂王浆,寿命为3年,工蜂和雄蜂只吃花粉和蜂蜜,寿命只有35天。小蜜蜂无害,一般不会蜇人,除非受到威胁。蜜蜂蛰了人,自己的生命也会终结。即使被蛰,也不会有多痛,蜂毒对关节毛病有很好的疗效。

“源”兄汇聚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通过数年的合作,结成了家人和伙伴关系;在当地也有不少交情过硬的朋友,有乡村医生,有工程承包商,还有驻村干部。这些亲朋好友,轮流做东作陪,宰鸡杀雁,拿出自酿的粮食酒、蜂蜜酒,用石斛煲汤、山野菜佐餐,盛排筵宴,找待我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

“源”兄常常扶助山民,不时接济孩子上学,希望发展他的养蜂事业,在帮助山民增加收入,保护中华本土小蜜蜂不至于濒临灭绝,提供市场更多纯正的原生态蜂蜜等方面贡献一己之力。

源兄提出认养中华小蜜蜂的构想,每人可一认养一箱,以期会聚更多都市人士之力,共同参与到这项事业中来。现已经制定了比较详细的认养方案,中欧EMBA校友和佛商汇的几个朋友已经开始认养。

此次神农架之行,增进了我对“源”兄的了解与理解。他的感恩之心、悲悯情怀、理念践行和事业追求,宛若一股清流,汨汨的淌过我的心田。我希望能与更多这样的人为伍,也希望更多这样的人一起为伍,为这个世界增添美丽与美好。

2019年4月30日于威海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刘世申,在北京的安徽人,想写却写不好的文字业余爱好者,从事项目策划、投融资及咨询职业。昵称: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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