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奶奶的双脚

 奶奶的双脚

方锐新||福建

爷爷和奶奶均已年事偏高，早都过了古稀之年了。可他俩却总也闲不住，每天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辛勤耕耘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奶奶是传统的农村妇女，节俭顾家，精打细算，勤劳能干。生活早早将她的脊背压弯，稻香的风吹白了她的头发。始终如一的是，她守着的那片田地，以及她对田野的那份热爱。

一到春节前后，我总是很兴奋；因为那时田里的萝卜熟了，我就可以跟着奶奶到田里踩萝卜了。

南方的山，即便是在深冬里，也仍是郁郁葱葱的，在薄薄的云雾里显得十分秀气。比起远处的山，近处的田野多了些人的气息。除了边上偶有几棵果树点缀，其余都是耕地。田野被田埂切割得工工整整的，一块又一块，分别种着不同的农作物。田地里总是绿油油的一片，说来也惭愧，如果不仔细辨认，我常分不清是菠菜还是油菜，是蒜还是葱，唯一能清楚认出来的只有萝卜。

入冬后，萝卜拔完了就晒在空地上，然后奶奶会在地上挖好一两个坑，铺上一层晒干的甘蔗叶，再铺一层干稻草，接着，才把萝卜放到坑里，撒上粗盐，然后一直踩。踩好了就再覆上一层厚厚的稻草，搬上几块石头压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又拿出来，重新晾在地上晒太阳，如此重复，一段时间后萝卜就成了萝卜干了，就可以装进“菜脯瓮”里贮存起来了。——因此，接连好几天，每到傍晚，就是我跟着奶奶踩萝卜的时间。

奶奶每每在下脚踩萝卜之前，一定要到田边的小溪里去洗脚。我原本很少去注意奶奶的双脚，直到有一次在溪边捉蝌蚪，才无意间观察到。——奶奶的脚偏大，她经常是赤着脚干农活的，一沾水，水里就晕出一片土黄色。奶奶的脚上，特别是脚后跟的位置，有许多条大小不一的裂痕，常会夹着一点泥。脚底板上，是一层厚厚的茧。再细看那双脚，好像有点畸形了，奶奶又很瘦，黄褐的皮肤贴在骨头上，枯瘦得像是掉光了叶子的苦树枝。奶奶的双脚是土地的颜色，一下到田地里就和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了。

奶奶的双脚，会搅浑近岸的溪水，也搅浑了我眼睛里的那潭水，搅浑了我心里的那潭水！

我不清楚奶奶的那双脚走过了多少路，但我知道，这双脚从未离开过奶奶热爱的田野。

指导老师：蔡泗明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方锐新，女，2006年出生，福建云霄人，云霄一中分校学生，爱好文学。云霄县作家协会会员，云霄县女子篮球队队员。曾有文学作品发表于《厦门日报》文化周刊“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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