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成的田园梦|作者楚云|背景音乐闫成

闫成的田园梦

 作者/ 楚云

编辑/琳雅(岳红华)

音频背景音乐/闫成

出品/丘山红华与生活艺术

梦回田园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并不只是陶渊明才有的田园情结,历代文人隐士大多都有那么一点返璞归真的向往,鸡犬之鸣,胜于市井之喧嚣,溪水之音,强于丝竹之绕耳,众花展颜更是可与美人争艳……

“田园将芜胡不归?”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召唤,还是一种强烈的吸引?2013年春节后,闫成从探亲的新疆石河子回到北京后,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要去看看郊区那种农家院式的种植大棚区。

闫成在北京通州城区有一所属于自己的住宅,可那是楼房,无法实现他的田园梦。一直以来,他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院落情节,随着时光的迁移和自己年龄的增长,他的院落情节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他不得安生,他必须尽快实现这个梦想。还在这次春节回家乡探亲前,他就听说通州郊区有出租种植大棚的,租住者往往将这样的大棚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一下就住进去了,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闫成的经济情况不太好,别墅显然买不起,可租一个这样的种植大棚还马马虎虎。于是他下了决心,这一年他一定要实施这一梦想,即便是弄个大棚也要了结自己的院落情结,不能再拖了。

在对比通州东郊若干个村各大棚区位置、建筑质量、小区环境,性价比等等之后,2013年3月的一天,闫成最后敲定了一处让他最为满意的种植大棚。

这是通州漷县镇吴营村附近的一个足有500平米的大棚院,大棚有300平米,小院空地约有200平米。闫成站在大棚小院久久不愿离开。日影在两棵槐树叶片之间露出缝隙,散射出棕褐又略带微粉色的光芒,棚顶的玻璃瓦被一些弧形的钢筋支撑着。红砖砌的后墙原始而古朴,大棚南面的前墙是一通到底的玻璃窗,明亮光洁得就像在久蛰黑暗的人心里捅开一扇窗,让阳光流金泻银,而人,如同眼前被加了一层滤镜,置身于梦境般美妙的氛围里。

那一段时期,北京市周边很多村庄都兴建种植大棚区,名义上是种植,实际上是租给一些外地人用来居住或作为其他的用处。各村以这种经营换得一些收益。吴营村大棚区起名叫红福居种植农场,隶属于北京市红福居公司,这个种植大棚区是他们开发的,面向社会出租,租期为38年,租金共计18万元。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不少画家、音乐人和自由写作者等艺术家都租住这样的大棚,经过改造后作为自己的工作室。

当时京津周边有房产权的别墅都在几百万、上千万一套,而这种大棚,只花18万租下来,根据自己的创意,再花二、三十万装修成别墅,也就达到了住别墅、拥有一个小院的目的。所以虽然没有产权,可花几十万拥有一个这样的种植大棚,居住38年,是相当划算的。

这便宜占大发了。闫成如获至宝,喜出往外。一个居住地价值高低,交通是否方便是很重要的一个元素,闫成当然不会忽略这一环节,他打开地图认真查看,红福居大棚区紧邻京沈高速漷县出口,上高速后到闫成通州的住宅只需十多分钟,十分便利。京沈高速直通北京市东三环华威桥,到国贸也只需30多分钟,高速费5元。这在交通上已经是很有优势的,让人不喜欢这个地方都不行。

再到大棚区周边转转,风景也别有情调,肥沃茂盛的农田一望无际,这里人烟稀少、空气清新、贴近自然,十分有助于激发写作人的创作欲望。

临水而居,是一种难得的格调,大棚最近的田边就有一条小河,河堤上有一道平坦的沥青小路,路的两侧蜿蜒地开满不知名的紫色黄色相间的花朵,花丛后面是林带。这里很少有人走动,一行行垂柳像是待字闺中的小女子,守在自家的门庭,放松而忘情地迷醉于舞蹈,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在这里散步就像给沾满灰尘的灵魂洗了个澡,真是优雅又舒适,这美景这流水这花香给人带来的是视觉、听觉、嗅觉的三重盛宴。

这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人,总该有独处的光阴,只要忍得住寂寞和孤单。独处的时光是自己和自己相拥,这时候,你心底那些细密的声音会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它们都要和你对话,都要和你在无人的田园,让聆听和倾诉得到最完美的衔接,你不再做任何人想要你成为的那个人,你只为自己单纯地享受生命的过程,你和这大地上的植物一样拔节生长。

你赤足奔跑在这普照的阳光之下,足下可以在任何一片土壤上生根,触须尽可能往下延伸,探向有水的湿润的地方,那是善良的人们温暖的内心,他们只在你跌倒的时候为你搀扶,当你展翅飞翔的时候,他们停下手中的劳作,抬头仰望并给你赞赏,这个时候你羞涩地笑了,你知道他们懂得你,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渴望爱与被爱。而自由让你无所不能,可以在飞翔和奔跑之间来回切换姿势,可以让你与众不同,超然于所有。

租住这样一个大棚作为工作室,满足的不只是闫成从小时候就有的小院情结,让他享受独处的美好时光,也不只是因为它偏僻、安静、各项费用低,而是给了他一个栖息地,让梦想和文字接轨,让他与大自然相亲,让他的心安然着地。

闫成抬起头来看看天上的云彩,这种错落有致、层次分明的云层,总能让他设想云后的世界该是别有洞天吧?可会有神灵住在天上的宫殿,悠闲地向下俯视忙忙碌碌的众生,看人类像蚁群一样奔波忙碌于搬运筑建自己的巢穴?弱者建房为身体遮风挡雨,强者筑屋聚天地之灵气、给心安营扎寨

,而什么样的花草才能媲美于天上的云朵,不生不灭,永远热烈、永远盛开。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在装修之前先种花草,只有他自己知道花开有期,他不愿错过新春,那会失去接踵而至的一季夏日繁花。

戏址刚刚选好,咿呀的唱词就已在天空中飘扬,大开大合的开嗓之音传遍四野,田园之梦,缓缓拉开它最美的序曲,一切刚刚开始,心里江山、胸中沟壑,哪及得上这万里田园、芳草连天,愿归去,归去不论雀飞莺啭、只管锄禾理秽、晨起种桑麻、月下听蛙鸣。

筑巢垒穴

你是不是时常在鼎沸的人声中感到厌倦?三三两两的人群肆无忌惮、大声喧哗的时候,你想不想绕过他们疾速而行,又不得不在被谁叫到名字的时候点头寒暄?这时候你渴不渴望有一个秘密的隐身处,让你跟外界形成一种结界,你把全世界关在门外,只留下与你血脉相连的文学创作,你逃避到归隐处,和你的艺术人生休戚与共。

人是群居的,同时又需要独立的空间,哪怕像树那样排成行,枝叶相交、盘根错节,也要允许风在它们的叶片之间来回穿梭,要有足够的距离自由的呼吸。

人类的立身之本就是筑巢垒穴、兴建家园。

父母之家养你小,夫妻之家偕你老,人们都奢望相爱的人永远不分开,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结局,我们可以不改变的只能是对文字的热爱、对梦想的追逐,经历了太多沧海桑田之后,你会发现:其实真正从开始到最后全程陪伴你一生的,只能是你自己,你要学会善待自己,而善待自己各有各的方式,闫成是要躲在一处僻静安宁的地方用自己的文字创造来善待自己。

先祖的人们知道以树叶蔽体的时候,人类的文明就来了;他们知道垒屋筑墙的时候,家的概念就来了。闫成要建一个工作室,工作室就是他的家。

如果你爱的人也爱你,你就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如果你失去或从来没有过爱人,那么你也不要悲伤,你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窝儿,滋养你的梦。闫成开始为工作室的装修做准备,一切都在酝酿中有序地铺陈开来。

燕子在户外辛勤的衔泥筑巢,闫成在室内把每一寸土地仔细丈量,同时构思怎样布置庭院,创办“田园工作室”。他设计了装修草图、反复修改,在每一个设计处做周密而合理的布局。发自心底的狂热和执着硬是将一名影视剧编剧打磨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装修设计师。来装修施工的匠人们常常会惊叹他的设计,以为他是专修此道的内行。

关于装修,闫成做了慎重考虑和提示性的文字笔记,许多年过去了,他还将这些文字保留着以作纪念。如今对外人而言,这种文字就显得越发珍贵了,非常值得通过这些文字了解和借鉴主人当年的装修构想。

室内一共近300多平米。大棚内陆面硬化,参上石灰夯实土地,防止今后地面疏散和下陷,再铺15公分的水泥沙子混凝土,最后铺上仿古瓷砖。

厨房在大棚的尽头,其实是垒一面砖墙作为隔断,隔成一个空间作为厨房。橱柜做成抽屉设计,台面设置挡水条。除了平时家用冰箱旁边的插座,在墙壁上还有几个不太注意到的地方也都预留了插座。屋顶上安装了名牌太阳能热水器,保证厨房24小时不断热水。厨房的锅碗瓢勺都是新买的。

卫生间同样用红砖墙隔起来,墙面粘上白色的瓷砖。防滑砖铺就的地面向地漏处做一个2%-3%的坡度。墙壁上方安上了有名的奥普浴霸产品,以便冬季洗澡时保持适宜的温度。卫生间最值钱的物品就是洗衣机了,有一台最新款式的全自动滚筒式洗衣机,洗衣服就太方便了,闫成和他的助手们最喜欢最善于使用的就是这台洗衣机了。

客厅入户玄关的脚下铺上和室内不一样的专用大块青花砖,墙根围上一圈深色的文化地砖。鞋柜做成活动层板,灵活定高低。鞋子是最麻烦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唯独鞋柜才是各种鞋子最合适的家。

书房是闫成平常呆的最多的地方,增添一些绿植,调节一下空气,而绿色正好可以缓解眼睛的疲惫感。书房和卧室相结合,随时累了,随时休息,所以要追加一个榻榻米的床。书房紧靠南边的玻璃墙边,宽大的书桌对着一扇若大的窗户,看书写作时既能拥有新鲜的空气,又不失明亮的光线做伴。

两个小小的咖啡屋用太美铝合金隔出来,既隐蔽又精致,偶尔朋友来多了可以分散到单独的空间说说悄悄话,互不干扰。煮咖啡是需要电的,专门引进了多个咖啡机的电源。插座充足,咖啡机可以随时挪动。咖啡屋的灯光很重要,以主灯+辅灯的形式设计咖啡屋的照明。相信那感觉应该是十分美妙的。倘若只有灯光,没有音乐,那也是一种残缺,所以两个咖啡屋各有一个精致的小音箱,可以播放cd光碟,也可以连上蓝牙,搜索各种美妙的音乐。

卧室有一张非常牢实的大木床,床垫十分优质,特别制定了一个高大、结实、适用的衣柜,能将四季的衣服全部藏入其中。衣柜不要太多隔板,把衣服挂起来就行。本身也没有太多的衣服,只是助手们过来也要存放换洗的衣服,所以衣柜还是要大一些的好。因为卧室宽敞,还专门放置了几个书柜,书柜里的书当然是常用的。床头边有一盏时尚的落地灯,灯光柔和,方便躺下来看书。

KTV兼做音乐工作室,靠玻璃墙的地面故意留了一块没有硬化的土地用来种花,那花长得非常美丽、自然、有乡野气息。朋

友聚会一边唱歌,一边赏花。需要提醒的是ktv里有酒柜和一个吧台,存放着多种红酒和各类饮料,朋友们各随其便,想怎么饮用就怎么饮用。ktv所有的音响、设备是重新在京东网上购买的,品质十分讲究,音响效果一流。除此之外还有一直跟随闫成的电子合成器、电子琴、二胡,会演奏的能人之士随性展示自己的器乐演奏才华,演奏者会得到一次次经久不息的掌声。调音台和音乐media编辑机也随时有专业人士操作。在这里唱歌和音乐制作,发出再大的声响也不用担心影响邻居。这样的空旷田园每个住户各自为阵,各家院落都是独立所居,不存在扰民的问题,想怎么样放开就怎么样放开,随心所欲地放纵于音乐的本源就是了。

室外院落的凉亭双层墙帘;院落用餐的凉棚与厨房窗口紧紧相连,递菜方便;菜地种了玉米和草莓,每年结的果实让人喜不自胜。花池全是蔷薇、玫瑰,花朵芬芳,长势喜人;十几棵果树种类繁多,还有两棵非常显眼的经过修整和嫁接的槐树,形状别致特别引人。

院中的车棚用钢材架筑而成,顶上覆盖着彩色瓦,遮光遮雨。炎热的季节,出门用车时打开车门那一刻不至于热的喘不过气来。暴雨来临时回到小院,停车下人不用举雨伞了。别看这车棚四周露天建筑简陋,却十分适用和人性化。

历时一个多月,投资二十万装修费,田园工作室正式落成,闫成开始精心挑选各种生活用品和办公文具,每一样东西都亲力亲为,务求与工作室交相辉映、浑然天成,各方面都弄齐整的时候,夏天已经来临了。

再好的东西轻易获得也不会珍惜,如此事必躬亲、任劳任怨地看着一片荒地在自己手中脱胎换骨、姿态万千地展现它绰约的风姿,所有的劳累都是值得的,成就感和幸福指数无限上涨,闫成陶醉在这旖旎的田园风光和舒心的工作场所中。

入住了,闫成主要是在这里进行影视剧本创作,其次是专题篇剪辑和音乐编曲制作。闲时拍摄一些工作室的照片也是他的乐趣之一,田园工作室的所有照片,特别是照片上小院里摇曳生姿、姿态各异的花朵一经发到网上很快引发热议,喜欢这种氛围感的文艺工作者朋友纷纷慕名而来,而更多的时候,是闫成夜以继日地展开创作,许多优秀的炙手可热的影视作品都在此时诞生。

与文共舞

闫成手记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有一种伤感,有一种孤寂,有一种内敛,有一种渴求,关键是有一种不息的力量,通过日常的细节感悟出来,坚定着一个北漂写作者的信念,激励着写作者天天都在动笔,天天都文思泉涌,从而使他永远不因面临的艰难后退,不被突来的繁重压垮,不断地消除困惑寻求进步,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直至坚不可摧。”

读书写作就是闫成想要的人生,在田园工作室的每一天他都因为没有虚度光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而感受到幸福和充实。

每次创作之前,他习惯沐浴、更上休闲衣、收拾好屋子,把一切弄妥当之后才开始伏案创作,他总是这样迎接文字,像扫榻以迎贵宾,因为文字在他心中是圣洁的、是值得尊重的神明、是一种高贵的载体。他的思想需要文字来表达,把他笔下的人物和故事在最自然的状态中挥映出来其实是一种呼唤,那些人物从来不需要粉墨登场,只需素颜而来,与他对饮闲茶,感悟爱恨杂揉的浓重悲喜,最后都变成了淡淡地喜欢或是遗忘。

闫成在作品中的人物构建与其说是塑造出来的,不如说是人物自己走出来的,他们甚至穿着手织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瞌睡,像极了四周无人时不需要端起架子来的他自己。他的作品贴近生活的底蕴,需要一个空间盛放,让作品中的人物一边因生活而忙碌,一边为理想而执着。

把水滴丢进海里,它会融入其中,把柴火丢进灶炉里,它会与火同为灰烬,泯然于众人会让你成为海里的水滴、火中的灰,但闫成不同,把闫成丢在文字里,他是位可以在文字中游泳而不被湮没的人,他热爱文字却从不与文字合二为一,这使得他有自己的辩识度。

闫成是位与文共舞的翩翩君子,一曲既罢,各归原位,下一曲再起时,他会再来邀舞,热爱而不狭腻,他能使平静的海面充满动感,却又能让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穿过狂风巨浪,奉陪惊险猎奇又保障安然无恙。

他不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却是在夜空中闪烁最久的星,他身上的韧劲注定了他是平凡中的不平凡,注定了他的坚持让他绝不平庸。

他的人物框架从不架空,具体到身边随处可见的路人甲,他会因为惧怕身后的声响停下脚踏车等身后的人或车经过再骑上。生活细微处的刻画让人一霎那认定:他一定窥见过人们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某个尴尬时刻,并把他拍照存档。

都说文人大多自以为是、各自相轻、觉得自己了不得,有的人甚至会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品评别人的作品,但闫成不会,他甚至是以拜读的姿态来介入别人的思想,从中领悟其他作者在说什么。他不仅是个倾诉者同时也是个倾听者,这使得他因为谦逊而自动摈除了一些文人的通病,他自信但并不妄自菲薄,骄傲却又平易近人。

他的确是骄傲的,他的爱在内里不在表层,他也许会为你做很多,但却不善表达,他的爱不是狂风骤雨,而是细雨润物,绵密持久,你需得有足够的耐心和等待才能体会看似淡薄背后的极致温暖。

他的骄傲亦让他无法爱走单边,你若无情我便休,是他爱的临界点,就算是爱,亦是无法让他低到尘埃里去的,在爱里的平起平坐,才是最佳的姿态,别的姿势呆久了,人会疲惫。

似乎,他从不曾停下来的,只有对文字创作的孜孜以求了。

闫成常常自己对自己说:“很多很多比你更优秀更年轻的人在文学的道路上坚强不息,认真创作,你有什么理由停下来?”

是的,他自己就是旋转的陀螺,时间的鞭梢在身上轻微划过,他便再度邀约文字、起飞共舞。

工作量越来越大,人员需求越来越多,闫成的五、六位助手轮流到工作室打字、整理文稿,处理日常事务,他们大多是临近毕业或是已经毕业的大学生,主要是秦永斌、沈轶斌、张金贺、李鹏飞、孙琨博,大家都很辛苦,经常加班熬夜,夜以继日,为了节省时间,经常就住在工作室。

青年才俊

田园工作室最出成果、最辉煌的时期,也是工作室一些青年才俊发挥作用最大的时候。这些青年才俊都与闫成有着无法割舍的深情厚意,为田园工作室付出了巨大的心血。闫成与这些青年才俊之间的故事永远铭刻在心头,永远挥之不去。

沈轶斌,八零后,形象超酷,属于高级别的帅哥。他是一名优秀的青年歌手,如今已经是京城影视圈儿知名的制片人。闫成与沈轶斌早在2009年冬天相识。这位在闫成建议下早期进入北京现代音乐学院深造的大学生,在十几年后还特别强调了田园工作室近边的蟋蟀、鸟鸣、青蛙,像是一曲曲没有主题的天籁之音,日夜鸣唱。沈轶斌果然是一位对声音有着特殊敏锐记忆的音乐才子。

对音乐和文字双重共同的爱好让闫成和沈轶斌的心贴得更近,两人因此建立起了一种很微妙的感情,在平时生活中是无话不说的忘年交。生活中他们是好哥们儿,在工作上,闫成又会像一位导师、一位长辈一样去教导沈轶斌。

从开始筹备田园工作室,到看着它装修至建成,到搬家入住,沈轶斌全程参与,因为跟闫老师一起创作剧本,他也在里面住了较长一段时间。他们作息很有规律,早起早睡、一日三餐,创作、午休、看书、探讨……探讨的不只是影视专业的项目、工作上的事务,也有生活中的真切感悟。

那段时间是沈轶斌对影视剧本创作的一个突飞猛进的成长期,跟着闫老师每天讨论剧本主题的立意、揣摩角色,构思一些细节,反复推敲作品的价值点,事件、情节的逻辑性,故事的架构等等,都是剧本范畴

的艺术创作,这给他对影视剧本的理解、领悟开辟了一个新世界,也在他的专业上带来了很大的提升。闫老师任劳任怨带着他这样刚踏入编剧领域的学生,令他对闫老师充满感激,也因此更加热爱影视文学创作。

闫成不仅是沈轶斌事业上的榜样,也在日常生活中启发和点拨沈轶斌。2013年沈轶斌在通州北京现代音乐学院附近租房住,合租太乱,影响学习和休息,独自租房又太破费,闫成就出主意让沈轶斌在香河买一套住宅,香河距离田园工作室很近,房价便宜,闫成建议沈轶斌出一点,父母支援一点,闫成再借给沈轶斌一点,这样,三方面合力就能凑够买一套房的首付。沈轶斌照办了,于是就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久,香河的楼盘就升值了,这套房子涨出来的价远远超过了当初购房所贷的款,沈轶斌赚了。

后来,沈轶斌到剧组接戏了,挣钱了,闫成便鼓动沈轶斌买车。一个影视工作者,在北京这么大的城市,要经常东奔西跑谈项目,动辄还要参加各种活动和剧本讨论,没有车显然不方便,于是沈轶斌买了一辆车,而且汽车的牌子和款式与闫成的车一模一样。

2012年9月,在校音乐生李鹏飞因为租住了闫成在通州区的圆楼而与闫成相识,李鹏飞除了对住房环境的满意,更多的是被闫成热情真挚的为人处事所感染。他也得到了闫成无微不至的关怀,从生活上对他帮助到引领他走上文学的道路,李鹏飞深感受益非浅,对闫成充满了感激和赞叹,他甚至说把闫成当成父亲一样的人尊重和敬仰。而闫成最吸引他的是45平方米的书房,满满两面墙从地板到天棚都是书,在这里,闫成说了对李鹏飞影响深远的一句话:“一本书,里面只要有一句话能让你有所感悟、能学到东西,就足够了。”

李鹏飞觉得闫老师应该是那种历尽生活艰辛,背负着某些沉重故事却又不多表达的人。但李鹏飞从来没有从闫老师那里得到这些情况,都是从一些介绍闫成的书籍和资料上得知闫老师悲伤的生平和曲折的命运。

闫成对音乐很感兴趣,作为音乐高才生的李鹏飞,吉他弹奏非常出色,第一次与闫成聊起的话题也是吉他。闫成在李鹏飞的伴奏中演唱了80年代的流行歌曲,李鹏飞十分开心。每当这时候,闫成总会自豪地向李鹏飞介绍自己录制的演唱歌曲以及创作的音乐作品,直到后来李鹏飞才了解到闫成还是位编剧、作家,写过书,拍过电影,有着异样的成绩,喜欢文艺的李鹏飞与闫成的关系也就更加紧密。

偶尔,闫成请李鹏飞帮助打字,将手稿敲在电脑里,每次结束闫老师会泡上一壶茶,递给他一支香烟,与他聊天,问问他生活、工作上的事情,告诉他最近自己在创作什么作品,下一步计划写什么,再问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闫老师欣赏李鹏飞,就表现在有时候他照样向李鹏飞这个学生请教。

长时间的耳濡目染,李鹏飞便对闫成所做的文化艺术上的事情产生了兴趣,慢慢地成为了闫成的助理,跟着闫成在家看书、学习写作,出外拍摄,师生关系也就是在相互接触中自然而然地建立了。

闫老师对什么事情都保持热情,他会向李鹏飞传递有价值的正能量的好消息,会信心满满地与李鹏飞分享自己烹饪的佳肴,一起用餐中,闫老师会跟李鹏飞分享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田园工作室成立伊始,闫成开车接李鹏飞去认识一下位于北京郊区的工作室,说:“我们以后就在这工作了,你觉得怎么样?”

闫老师兴奋地开始规划院子里种什么,屋子里摆什么,还给李鹏飞安排了一间书房。

他们真正过上了归园田居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早饭后开始整理剧本素材、午饭后午休,下午进行创作,闫老师口述,李鹏飞录入,晚饭有时会喝一点儿酒,之后闫老师回自己的书房寻找灵感、创作故事大纲,李鹏飞回屋读书,享受着郊外的夜晚。那段日子,基本都是如此往复。

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培养了深厚的感情,李鹏飞一直非常感谢闫老师对他的关怀与照顾,带他走进文学的世界,丰盈了他内心世界的色彩,升华了他人生境界的层次。

大报记者孙琨博早年从事新闻工作时与闫老师相识,他们是同乡也是朋友,孙琨博于闫老师学习剧本创作,并一起参与了一部电视连续剧剧本的创作。那些日子孙琨博又要上班,又要创作,又要参加剧本修改的讨论,一天当着两天用,每天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幸亏他年轻体力好,硬是撑下来了。闫老师夸奖他不简单啊,意志刚强,他说都是闫老师的楷模作用在支撑着他。

在孙琨博眼中:闫老师正直、善良、质朴、真诚,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在文学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成绩斐然。尤其闫老师孤身勇闯北京的精神,多年创作中吃苦耐劳的意志,令孙琨博格外欣赏和敬佩。

虽然,田园工作室孙琨博去的不多,时隔久远,但仍记得那里安静、舒适,非常适合创作。有一次,孙琨博和闫老师在工作室交流创作,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却气氛热烈,毫不冷清。他们意气风发、谈了很多自己的感悟,相互启发,其中讨论了一部电视连续剧的创意和设想。孙琨博至今对那个创意记忆犹新,他说,那个创意很有价值,若按照那个构思搞下去,一定会诞生一部好作品。孙琨博表示不会浪费那个创意的,早晚有一天会将那个创意打造成一部经典之作。

闫成的助手中,最让闫成牵挂的应该是张金贺。这位中国石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谢绝国家的分配,放弃优越的体制内工作,独自留在北京闯荡,以超人的信念和花岗岩般的坚强意志,开始了他的个人打拼,并最终打开的局面,取得了成绩。

2010年盛夏,张金贺认识了闫成,当时张金贺在北京已经找到了工作,得知闫成的公司正在北京18区县采访拍摄,并要出版一本采访集时,便非常感兴趣。之后因为张金贺在写作方面很有潜力,闫成便请张金贺担任公司的文字统筹和负责采访出书的编辑。张金贺也单独采访了几个项目, 并整理文字,汇集在书中。于是,张金贺与闫成开始频繁相处。

张金贺是田园工作室的核心成员,有时半夜去工作室加班,策划、看稿、录入,什么都干。当然,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和闫老师聊天,不断地了解闫老师,他说,他这是在采访闫老师。这时候,张金贺已经是一位公认的业余记者。果然,不多久,他连续发表了关于闫老师的三篇采访,充分展示了他的记者采访和文学创作天赋,引起了社会上广泛的反响。

本来张金贺继续做他的记者或从事文学创作是很有前途的,他本来就是一块当记者或作家的材料。但是他心中有着更高远的志向,他要改行,这就是闫成对他的担忧之处。果然,张金贺背着家人和朋友贷款七位数,与同学一起开了一家网络公司。本来是稳稳当当地经营,毫无悬念地挣钱,却因为预料之外的原因,他们的网络公司亏损了。于是张金贺更劳累了,他的身上又背负了一个还账的担子。但是张金贺不怕,他有信心弥补这一次的亏损,卸掉背负的债务。于是他重振旗鼓,又从事了房地产业。终于,他的债务还清了,他的事业又重新开始了。

张金贺这些有惊无险、扭转乾坤的故事,都是在夜深人静的田园工作室向闫成讲述的,闫成心里直打鼓,从这个工作室出去的人,胆子最大的就是张金贺了,但未来成绩最大的也可能就是张金贺了。人们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但闫成总是劝张金贺,胆子小一些,步伐小一点,宁可饿一点,也不要再让人心惊胆战了。

张金贺采访闫成的那两篇访谈录,闫成一直保存着。张金贺说,他要继续写闫成,一篇一篇地写下去,一直写到为闫老师单独出版一本访谈录。

小秦,名为秦永斌,是闫成身边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是闫成影视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除了闫成外,秦主任就是总管。在这个团队里,只有闫成叫他小秦,其他人一律称呼他“秦主任”。最早的时候,小秦是闫成组建的摄制组的摄像师,后来协助闫成全盘管理团队的工作。闫成的几个助手中,秦主任跟随闫成的年数最长,连当年沈轶斌来京发展都是在闫成的安排下由秦主任引领、接洽具体实施的。可以说,秦主任是闫成公司的“元老”,他见证了闫成工作中的许多成功和精彩,同时也经历了闫成在北京打拼过程中的无数次惨败和心酸。闫成有哪些收获和欢欣,又遭到了哪些挫折和损失,秦主任心里都清清楚楚一本账。

所以,秦主任帮闫成往往就帮的恰到好处,让闫成感到特别的舒服和满意。田园工作室刚建立的时候,京城有三位重量级的影视界泰斗人物来工作室参观,这个事情在当时是个机密,有关消息全面封锁,只有闫成贴身的小秦、沈轶斌等个别人知道。怎么接待这三位重要人物呢?闫成着实动了一份心思,最终决定由小秦和沈轶斌组织一场盛大同时又是一场小型的文艺晚会。观众就这三位重要人物和闫成,一共四个人。小秦和沈轶斌在田园工作室的小院里精心布置了会场,从北京现代音乐学院请来了歌手、乐队、舞蹈演员,将晚会办得极致精彩,以致三位重要人物在许多年后都极为满意,记忆犹新。

秦主任知道哪些事情可以拖一拖,而哪些事情重要,不能耽误,更不能遗漏。比如闫成每次参加重要的活动、经历重大的事件,秦

主任都亲自带着摄像机现场录制,用视频记录闫成的生命轨迹。2015年闫成在中央戏剧学院讲课,秦主任就准时带着摄像机现场录制,而且只要他有时间就不轻易缺席,基本上将闫成所有课时的讲课内容都用视频记录了下来。

秦主任报名学习汽车驾驶,刚拿上驾驶执照,闫成就把无比心爱的驾座交给秦主任驾驶,闫成做了陪练。虽然刚拿上本,但秦主任驾驶技术还不错,未出现过事故,闫成对秦主任越来越放心了,让他开车到延庆,去天津,到北京西站接人,甚至到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的时候也是秦主任驾车。多少年后,秦主任一直不忘初期学车的经历,每次和朋友同事提起学车,总是说闫成才是他真正的驾驶教练。

小秦结婚的婚礼上介绍了两位在他人生中起到重大作用的人物,其中一位就是闫成。小秦离开闫成公司独自另立门户的初期,向闫成借了几千块钱买了第一台摄像机,他天天摆弄摄像机,将摄像机里的菜单倒背如流,却在半年里没有接过一单生意。但他没有告诉闫成,再难再苦他自己撑,他记住了闫成曾经对他说的话:“干我们这一行永远不要泄气,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只要你是个针尖,早晚会从口袋里露出来,只要你有足够坚强的信心,早晚会推动你的事业走向成功。”

小秦最终还是拥有了黎明,他凭借在闫成团队积累的丰富的工作经验、在影视圈历练的拼打能力,硬是强大了起来,以致后来又在闫成的启发和支持下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单独领着一班人在北京影视圈发展壮大。他的经营蒸蒸日上,他的发展突飞猛进,仅仅两、三年的时间他的公司就超过了闫成的团队。他的才干和魄力证明了他在经营的很多方面都已经胜过了闫成。青出自于蓝,而胜于蓝。闫成希望小秦越干越猛,越来越强大,一定要在北京影视圈干出个样子来。

文艺沙龙

除了闫成的助理们,北京城一些影视文化公司的朋友和同行也经常来田园工作室,有的是因为时间久没见面,来探望闫成,有的是来找闫成谈工作,谈剧本,还有的是找闫成做其他的文化运营工作。

客人多了,工作人员就要增加,工作人员一多,三百平米的工作室也显得不那么宽敞了,这忙忙碌碌的人群让人有一种紧迫感,但又感到分外踏实。工作着的人是最美丽的,他们各自忙碌,偶尔做一些交接工作,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和十足的干劲儿。墙上贴着已经播出的影视剧展板,还有黑板上写着正在拍摄的专题片及广告片的日程安排。这一切将田园工作室笼罩在一种浓重的文化气息和生产实干中,这正是文艺工作者需要的那种氛围。

田园工作室不只是天天干活,累死累活,也有活泼轻松的时候,新疆人特有的能歌善舞的亶性总是能让闫成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并凝聚成一种能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更多的文艺人纷至沓来……

闫成越来越喜欢这个工作室了,他甚至想过在这终老,七十岁、八十岁,也要在这里捧上一本书,奉上一盏茶,品味人生、回忆这一生的得与失,让文字定格生命中精彩的每一个瞬间,让爱着的人们从来不曾走开。

早春种下的蔷薇花长势越来越好了,这一年北京的夏天缤纷绚烂得像一帧帧的油画,一桢有一桢的美丽,环肥燕瘦,相得益彰。工作室的助手们在琢磨着一件与本职工作没有太大关系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举办一场私人party。闫成建议,要搞就搞得认真一些,这次活动要搞出意义,搞出效果,搞出名堂。

无法分辨被花吸拽还是被文字的牵引,在紧张的筹备工作之后,第一期文艺沙龙活动正式举办,人们争相在花前、在室内、在他们认为最喜欢最惬意的地方拍照、合影,认识的,不认识的,老朋友,新朋友都在这别致唯美的环境中敞开心扉、笑逐颜开。

“请问闫老师,一个新手小白可以把文字当作职业、靠文字吃饭吗?”一位大学生模样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孩有些拘谨地提出问题。

“当然可以,只要你足够努力且方法正确。”闫成用平缓的眼神安抚对方的紧张,语气肯定地回答他。

“那什么样的方法才是正确的?”男生接着问,他的语气明显不再局促。

“如果经济条件等各方面允许,去正规的专修学校学习一下,不然找一位比较不错的老师带带也是可以的,免走弯路。如果没有合适的机缘,那就平时多读书、多练笔,好文字是写出来的,灵感稍纵即逝,一

定要把它捕捉下来,养成做笔记、写杂感的好习惯。”闫成很认真地跟男生讲。

男生还要问什么,工作人员走过来把闫老师叫了过去,闫老师示意工作人员以自己从事文字来谋生的经验回复一下男生的咨询,然后拿起话筒开始主持沙龙的活动。这个时候,闫老师并没有料到,这位小男生在十多年后成为了我们国家一位著名的网络作家,每年的稿费收入无可估量……

闫成在这期文艺沙龙的开场白是:《青山碧水》,高节奏的城市生活中,废水废气排放过多。地球变暖,影响生态平衡,绿化工作是个举足轻重的问题,青山碧水才是最美的家园。种花植树不仅使环境变得更加美丽,也会让人心情舒畅,更好地投入工作。这个话题似乎与前来参加私人party的艺术爱好者没有关系,但闫成认为不管从事什么职业的人,都应该首先关心人类,热爱大自然,参与世界和宇宙大事的讨论。

紧接着闫成讲了几句大家不愿意听的大道理,尤其是对一些年轻的编剧和写作者提出了建议。一位合格的文艺工作者不仅要把文字当作自己的爱好来写,还要有目的地去写,积极倡导正能量,让文艺作品为社会服务,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无论是影视工作者还是其他文艺爱好者都要特别注意作品的定位不得有道德上的偏差,要给出明确的正确的进取方向。

这个调子唱高了,大家突然都安静了,都知道这不是本次小小的私人party所要承担的义务和职责,但是很快大家便看到,现场正面的位置正有一位中央电视台的摄像师将摄像机的镜头对着闫成。于是所有人明白了,都心照不宣地响应了。

聚餐由田园工作室补贴供给,新疆运来的馕,奶茶、烤肉、水果、零食、饮料为主,也为有需求的人士准备了红酒、啤酒。搞活动,要先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尽情地欢欣。

沙龙采取主动报名和大家推荐的方式举办篝火联欢晚会,晚会上进行才艺展示。那次参加联欢会的有影视圈的导演、制片人、演员、摄像师、灯光师、有京城的音乐人、歌手、吉他手、古筝和手风琴演奏者、舞者,有宋庄来的画家,诗人,还有圈外的医生、律师、大学教师,更多的是作家、编剧、图书编辑和自由写作者。那是一个很尽兴很热闹、值得纪念的美丽夜晚。

印制聚会人员通讯录,方便大家今后工作上的联系。

首次沙龙活动虽然在经验上有所不足,但是相当成功,群情振奋,大家久久不愿离去,纷纷说终于找到组织了,相约再聚。

闫成的心里无比欣慰,他愿意以自身做桥梁,给热爱文艺的人们搭建通道。他对时间珍惜,但并不妨碍他散发自身的光亮,给有追求的年轻人引路、给有能力的文艺工作者施展才华的空间和互相学习的机会。

文字是孤独树上长出的硕果,它让你滤心洗尘,不能耽于热闹繁华,但它同时又需要你打开门窗,用敏锐的触角接收外界的消息并迅速做出反应。任何闭门造车的创作都是外观好看的玲珑塔,远观尚可,近看毫无价值,很快就被时代的潮流碾碎,只有经过生活淬炼的好文字才会历久弥香,流芳千古,被世人所代代传唱。要入世又要出尘,方能显文字之魅力。

那些日子,每一天工作室都灯火通明,那是属于盛夏的狂欢,属于四季的璀璨。闫成更加爱上了他一手创建的这座田园,这就是他心中的伊甸园。

惺惺相惜

很多的人称苗盛是一位对工作尽责、对同事热忱的导演,他人脉深广,在影视圈有很多的朋友和兄弟,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与闫成之间有着深厚的、密不可分的友谊,这绝对是娱乐圈的一脉清流,在生活中相互关心取暖,在工作中同样大放异彩。那么,以卓越为目标成就的一位资深导演和一位知名编剧,这样的两个人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他们是同乡,但来北京前并不认识,苗盛比闫成年轻但比闫成来北京时间早。那时中年的闫成在鲁迅文学院影视文学专业就读,写书、创作文学作品,并开始剧本创作,很快,闫成的第一部由穆龙制片并导演、由王挺、陈娜、李颖主演的电视连续剧《无法逃脱》脱颖而出,成为他进入京城影视圈具有特殊意义的里程碑。这个时候,苗盛导演已经在北京影视圈干起来了,天天在拍摄现场指导拍摄。

但是,闫成与苗盛无缘合作,同样忙碌的两个人从各自的第一部作品擦肩而过、档期无法安排开始,就分别进入各自的剧组,没有搭手共事的机会,但两人的事业就像芝麻开花一样,一路开挂。接下来由闫成编剧改编,康洪雷导演,任晨伟、张国强、黄渤、罗海琼主演的电视连续剧《末路天堂》又给闫成的编剧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苗盛无论是与张国立导演合作的《半路父子》,还是跟刘江导演合作的《咱们结婚吧》、《咱们相爱吧》、《老酒馆》、《光荣与梦想》等等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作为执行导演,干练、果断的办事能力令他越战越勇。正是因为他们的出色表现,档期屡屡排满,才使得两个人一直没有经常在一起探讨、谋事,苗盛笑称:“闫大哥、闫老师,你欠我一个剧本!”

尽管没有如愿的合作剧本,有些朋友的文案需要建议的时候,苗盛第一时间还是会想到闫成,因为闫成是个经验丰富的编剧,这时候闫成总是能迅速地给出中肯的意见和想法,甚至深思熟虑地用文字体现出来,做细致的分析和注解,特别让人感动。

两人偶尔有约饭,有时候闫成会说:“这两个小时,你不要过来,是我的读书时间。我们聚两、三个小时,接下来就是我的写作时间。”初时苗盛会惊叹一位作家有这么强的自控能力,在生活中自觉形成对自己很规范的一个行为准则,后来发现闫成根本就是视文字如命的人,读书、写作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也许别人会觉得奇怪,但他自己却是甘之如饴。

苗盛尊重闫成的生活习惯,同时,在闫成物质上有所收成的时候,苗盛不仅说那是他应得的。苗盛还知道生活对闫成是不公平的!无论是失败的婚姻还是病故的孩子,都曾让闫成经受灭顶之灾,他的付出和得到从来都是不成正比的。苗盛说:“闫成为家庭所做的付出是让人自愧不如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闫成从来都是沉默不语的,他广袤的精神世界让他淡然了那些伤害和不对等,把他提升到了一个常人所无法企及的高度,他只是更倾向于逃离,田园工作室也就理所当然成了他的世外桃源。

田园工作室成立之后,闫成首先邀请了苗盛,苗盛又邀约了一些演员和制片人搭伙陪伴而来,大家乐此不疲地唱歌、跳舞、饮酒、品茗……俊男靓女在室内、香车宝马在庭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春赏花、秋观月、夏看流萤冬弄雪,真的是羡煞旁人。有些工作上的洽谈也是在这愉悦的氛围内轻松地完成了对接。

回来的路上,演员们意犹未尽,纷纷感慨道:“闫成这老大哥太厉害了,他把自己的生活品质弄得这么精致,重仪表、懂音乐,弹琴、谱曲、唱歌是样样全能。在我们的印象当中,还以为那些名声显赫的大编剧都是蓬头垢面,有时候可能都顾不上吃饭,只知道在家爬格子、不懂生活、不注重细节的老古董呢!可来到这个田园工作室,见了闫老师,我们对编剧、作家的就要重新诠释了。”

还有些人对闫成做的饭菜赞不绝口。他们不知道闫成曾经开过餐厅啊,开餐厅的时候,不断向大厨师学习,最后自己也考上了二级厨师资格证。所以闫成烹饪的佳肴,被客人们认可,那是不奇怪的,是必然的。

田园工作室邀请次数比较多的客人,苗盛是其中一位,他非常欣慰:“我在北京闯荡的日子里,留下了许多在田园工作室的美好记忆,其实大家在都市钢筋水泥境况下,在奔波操劳的工作状态中,偶尔选择一处非常宁静的地方,尤其是抽出时间到这样一个非常有文化气息的老大哥工作室做客,享受着全方位的招待和陶冶,那是很奢侈的一种享受。那里是一个能让你很惊讶地去思考生活的伊甸园,甚至留在那儿住宿的时候,晚上还能看到天上与都市绝然不同的星星,那真是晶莹闪烁。回想起童年也好,回想过去也好,回想起自己的对与错也好,那完全是一种和大都市不同的感觉,你可能会比以往更真实一点。闫老师是我们的领头羊,我们期待闫老师多多邀请我们。”

闫成的伊甸园里不仅装着他自己的梦,也可以和品味相投的人共享这片乐园,他从来不在意容纳这么多人的烦扰和整理盛宴后的田园是多么繁琐,他是位心里能装得下麻烦的人。

闫成总是把自己的好东西都留给别人,每次到哪个地方出差,长时间没见苗盛了,回来就会给他打电话,说;“小老弟,有时间咱们见一面吧。”然后把最好的东西让苗盛带走,比如说有特点的香烟、好茶或是其他小物品,他从来不独自享用,总是会想到把自己最喜欢的分给朋友们去品尝。

苗盛对闫成也是格外的关心和挂念。有一次苗盛发了两次微信给闫成,没见回复,又给闫成打了两个电话,一直响到铃声结束也没人接,然后苗盛就着急了,四处打电话寻找,要不是离得太远,都想过去看他了。苗盛知道闫成身体不好,曾经因为心脏问题住过院,身边又没个人照应,吓得不轻,直到闫成回话说不好意思啊,电话充电或设置成静音了,苗盛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闫成是一位习惯孤独的写作者,但他不是摈弃情感的僧侣,他对父母孝顺而有礼,对两个妹妹爱护有佳。父亲的病情时刻缠绕着他的心,他特意放弃很多户外工作呆在家里照顾父母;当闫成和苗盛谈起家事时,闫成对父亲身体的担忧远远超过了他自己。

如今,两位艰辛的影视创作人已经共同走过了二十多个年头,未来的路还很长,属于他们的辉煌还在继续,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他们的强强联盟,闫成那个欠下苗盛的剧本什么时候还呢?

今年的雨水格外多,七、八月份的田园,禾苗在茁壮地成长,风过麦浪,那风便夹进一丝甜香,沁人心脾,收获的季节就快到了……

邂逅羽兮

羽兮的夏天却没那么幸运了,那个夏天,很冷……

羽兮说,时间是分块的,大块的给闫成,小块的给她自己。

闫成不信,时间就是时间,就算是段状的也不可能是块状的呀?

后来,他知道:时间不仅仅能分块,还能分颜色。

一大段的不被打扰的时间就是大块的,可以沉浸于创作和重要的事情。

一小段的与琐事相关、扰人心神的就是小块的,用来处理与这红尘俗世的关联。

这时候他才知道羽兮给他的是她心中最美好的一切。

羽兮有点卷曲的黑发随意披在肩头,蓝灰色的桑蚕丝长裙外面搭着一件蓝白色的亚麻格子衬衫,是个一眼看上去就很文艺的女子。

当时有人推荐一位想当编剧的作家羽兮给闫成,闫成本来是推却的,因为他太忙碌了,再也抽不出时间扶助一个新人,即便是她小有成绩,要转行写剧本也得从头开始,闫成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在帮助他人了。但朋友拿来了羽兮文集,闫成礼貌地翻了几下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羽兮是被闫成接到工作室的,她一下车就被外面的蔷薇吸引了,对着一朵小花拍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你不去看看别的花吗?”闫成好奇地问她,“别的花都很美,肯定有很多人关注,这朵花枝蔓折过,肯定没什么人注意它,你看它好像一直在等我来欣赏它呢!”羽兮兴奋地指着那朵角落里的花,有风吹过,花朵低垂,似对人微微点头。

他们进到客厅交谈,却又有新的情况。

闫成看到一只老鼠从角落里探出头,缩了回去,又探出来,羽兮也注意到了,等等,她又看到了什么,居然还有黄鼠狼?他们四处去找黄鼠狼闯入工作室的路径,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后来闫成下了几个铁夹子,也没有夹到黄鼠狼,倒是夹到几个小老鼠。闫成把后院的红砖墙又都仔细检查一遍,有的地方抹了缝,小老鼠和黄鼠狼慢慢地也就不见了。

羽兮做了闫成的助理,晚上住在闫成给她租的另一个小院,白天来工作室帮闫成打字、整理文件。

闫成是因为羽兮的文集留下羽兮的,他认定羽兮的文字是别样的存在,纯净、美好,伤而不怨、爱而不粘,他爱不释手,逐字注解。羽兮给闫成整理书稿的时候翻到这些,有些震惊了,从来没有人这么爱惜她的文字呢。

“这些打扫房间的工作不需要你做,你的时间是用来写作的。”闫成从来不让羽兮做家务,但羽兮总是想,写作之余帮他打理一下书房也不错呀。闫成高大的身影埋在书房里认真写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感动,感动于他的痴迷,感动于他在书桌前的做功,他的每一份收获都和他的付出密不可分,他是个让人心疼而不自知的人。

闫成给羽兮买了如何写剧本的书籍,告诉她:如果想做一位好编剧,就必须在写作的时候割舍掉一切所擅长的修辞手法,必须付出比任何一个新手还要多很多的努力才行。

羽兮从开始的一头雾水再到后来能独立完成剧本创作经历了艰难的过程,再到后来她就成了不擅长打字的闫成的左右手。她懂得他要什么,闫成交给她的事情羽兮都能完成得恰到好处。

羽兮最爱去小镇的店铺采购生活用品,每当走进店铺,就像掉进过去的时空隧道里,那里的农产品都是附近的农民或是租户自种的,几乎不打农药,保留了原有的清新味道。每当节假日就有不少人从城里来到这里享受采摘的乐趣,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是互相传染的,往往一个人笑了,身边的人也都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人们对田园生活的回归之心是相通的。

正当闫成以为这样沉静、安好的日子可以一直继续下去的时候,羽兮突然来跟他告辞了。

那天闫成很忙,也没来得及多问原因,只是觉得纳闷:羽兮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这其中一定有耐人寻味的故事,但他竟然如此忽视,从来没有过问。闫成当然也永远无法知道羽兮住的小院有多冷,因为地势低洼,就是在盛夏,那冷也是刺人骨髓的冰寒,羽兮常常一个人在深夜冻醒、陷入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文学的路是如此的艰辛,因为性别上的避嫌,羽兮不能像那些男助理那样住进田园工作室,她的小院,也照不进三春晖。

第二天,羽兮没来工作室,闫成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到羽兮租住的小院,打算跟她细谈一下,但门早已从外面锁上了……

小院门两侧的槐树比田园工作室的要高大挺拔,树叶的颜色是深深的绿、白色的花朵早就开过了,只剩一点残留的灰白,怎么望也望不到羽兮蓝裙子的身影了。

多少年以后,闫成真想告诉羽兮,有关羽兮的颜色是蓝色的。

那也是她最爱的色彩。

田园梦碎

如同羽兮离开田园工作室一样突然,2017年8月,小区所有住户意外接到拆迁通知,这一切让人猝不及防。小区住户搬家走人的时间只有八天。倘若到了规定的期限还不搬家,那么一切后果由自己负责。种植大棚毕竟是租的,而且不是直接从村委会租来的,中间还有个开发商。更要命的是众所周知的一个情况,那就是这种大棚用途的改变是违规的,完全拿不到台面上的。闫成住在这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要不说便宜没好货,贪便宜必定吃大亏。抱着侥幸心理走捷径、不守规矩的人,最终都会陷入泥潭,绝没有好下场。

闫成因为这次的投机取巧非常懊恼,看着满园争先开放、尽情享受阳光的花朵,闫成感到即将失去所爱却又无能为力的悲凉。但别急,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虽然是违章建筑,虽然大棚改建与政策不合,但不还是有很多村里的大棚区没有拆迁吗?况且合同签的是38年,这才刚刚过了4年。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说不定那个拆迁通知只是为了震慑一下大棚区的业主。

小区一些有门路的业主开始焦头烂额地奔波,想找关系打探一下虚实。若是真的就尽力改变眼前的处境,只要留住家园就好,哪怕重定规模、罚点钱也认了,或者稍做保留也行啊!

闫成辗转反侧、患得患失、几经煎熬,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认为政府不会强行拆除,只是吓唬一下而已。也有不少业主都抱有这种侥幸心理并没有按照期限搬家、腾空大棚。于是,田园工作室的所有家具,办公用品,娱乐器材,所有装修文斯不动地待在原处,院落的汽车棚,凉亭,餐厅棚,还有一些用吊车运进来的大型奇石,刚购买的准备二次装修院落的建筑材料依然如故,花草树木蔬菜,都还在旺盛地生长着。

但是闫成的侥幸心理将这一切全部都毁了,这股“强台风”来的太突然了,太猛烈了,小区业主根本招架不住。到八天后的那一天,来了七、八辆铲车,上百名穿着制服的保安,他们先断掉小区的水,电,然后将

小区所有人员清空,将小区围困起来,任何闲人不得进出。紧接着,所有的铲车开进小区,呼呼拉拉地推倒一排排大棚,也摧毁了所有的植物。这个阵势比在电影里看到的刺杀现场还要凶残。

眼看着曾经付出的一切瞬间就要被铲平、坍塌、蹂躏……夷为平地……闫成赶紧亮出自己曾经在法制栏目工作的证件,奋不顾身地冲进工作室将珍贵的手稿、书籍,重要的磁带、录像带素材以及贵重的电脑、音响和摄像器材搬出。拆迁人员也算给了面子,允许闫成一个上午将室内物品搬走,至于家具和一些大件以及厨房和卫生间的设施等等都来不及转移,都可怜兮兮地留在了那里,连同院子里所有的设施、建筑和植物都来不及转移,连顾不了摘下的“田园工作室”的牌子都再也不属于闫成了。

付出的心血全部打了水漂,四年来人力的付出,装修的投入,每一处细小环节的讲究、摆弄,都付诸东流有去无回了。改造大棚的装修费用肯定是白白“交公粮”,但租房的房租是交了38年的,如今只使用了四年,那么剩下的房租是应该退回的,但是开发商就是不退。小区的业主请了律师,就退还剩余房租的诉求打了官司。官司打赢了,却没有得到分文的赔偿,开发商已经弹尽粮绝了,面临破产,根本没有钱赔付,上了黑名单也依然拿不出钱来。这种损失对于闫成来说是伤元气的,大伤元气也丝毫改变不了目前的残酷局面。

更重要的是,闫成损失和破碎的不只是几十万的金钱,还有他数十年从未改变的田园梦。

回忆起在田园工作室生活工作过的时光,沈轶斌无不留恋,对于拆迁,他深感遗憾,他说:“如今在这个喧嚣的世界能找到像田园工作室这样让人静下心来写作的地方实在不容易,所以拆迁是挺惋惜的;第二是装修过程也确实挺劳心劳力的,毕竟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还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最后这么一推就全没了。”

如果说闫成的这一生必定要经历几次伤元气的打击和摧残的话,那么这次田园工作室的强行拆除,一定是其中的一次。他能经受得起吗,他能撑住吗?他也许会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来了吧。

这一天,闫成在北京通州的圆楼发烧了……全身发冷,发软,打颤,四肢无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晚上21点多钟,他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找药,有两、三种消炎药都过期了,助手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些消炎退烧药,他加大了药量服下。他对自己说:闫成,要坚强,既然享受了独处的各种优越性,就必须承受独自病痛的煎熬。你在郊外辛勤经营四年的剧本创作工作室和枝繁叶茂的小院子,突然之间被指责为改变种植大棚的性质、违规装修,被强行推为平地,这是你自己的错,这是你自己因为侥幸而带来的灾难,你怨不得别人,就应当自食其果。

然而,你的田园梦破碎了,但是田园梦只是你人生的其中一个梦,你还有许多的梦想,你还有充足的力量去实现这些梦想,况且田园梦你照样可以继续寻找,继续追求,继续实现。所以你不能病,不能倒下,你要咬紧牙关站起来啊,继续干下去啊。

八十多岁的父母亲千里迢迢来北京看他,闫成只是好生地安慰两位老人,什么都没说。将所有的打击埋在心底里。

继续追求下去,只要还有希望,只要还有追求的力量,就不能无所事事论为平庸。于是,崇尚独处,去一个陌生的、却是风景如画、空气清新的地方独自沉浸于看书写作、影视剧创作,过自己的日子,是闫成经受打击后的又一次向往,也是唯一能让他痊愈的良药。

闫成要走了,要离开这片废墟的阴影了,他要继续寻找,继续实现他的院落情结和田园梦。临走之前,闫成忍不住又来到他的田园,这里,曾经有多华美现在就有多荒凉;为什么就不能互相妥协呢?执法者的强硬态度想一想就让人心寒;看着满目苍荑,这个硬汉泪目了,这一生受过多少委屈?这一生遭过多少罪?这一生有过多少的坚强、不屈服,都在这一刻向他排山倒海似地压过来,“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双手抱于胸前,企图稳住他高大的身躯,但他无法控制肩头的颤动和眼角的泪,他慢慢地蹲了下来。

他看到地下来不及拿走的窗帘已被铲成千丝万缕的碎条,几乎让他认不出来,它们像不能蔽体的残破旧衣,丝毫看不出曾经的美丽己极,那是闫成精心挑选的花色,任谁看了都说和小院浑然一体,极具风情。

所有精心的设计,优质的安装,仔细地施工,还有那些反复挑选、非常漂亮、称心如意的太美铝合金隔断,都化为残渣一去不复返了。

偌大的田园只有微风吹动这些残迹发出的声音,回想拆迁的那一天,紧迫的时间只够闫成拖走那最重要的书籍文稿,还有电脑和摄像器材之类的物品,而这一刻他突然发现ktv 的原址上那落下的一个本是挂在墙上的音箱,它本来应该被抢救出来,可当时没有看到的,于是这个心爱的音箱便随同倒塌的墙壁一同落入废墟,已经被铲车撞扁了,不成样子了。望着它,闫成心疼的身子在颤抖,这个进口音箱所播出的音乐曾经那样让闫情有独钟,而这一刻却残破得不忍目睹。闫似乎又一次听到音箱里的声响,那悦耳的让人着迷的旋律还在耳边环绕……

视野继续往远处望去,闫成突然发现从羽兮小院搬过来的、房东送的石槽还在,因为放在角落里,居然一点也没被破坏,只是里

面种的花枝叶破损了,但那花竟还活着。

羽兮看到这里的一切也会这么伤心吗?她那么爱这些花,给它们浇水、施肥……他还看到过羽兮帮花抓虫子,那种黑色的专吃花瓣的甲壳虫。她明明是怕虫子的,她是为了花而勇敢,而闫成却没有为羽兮的离去而勇敢地劝阻,他甚至没有好好挽留她、也没有好好照顾她,这时候他才感到羽兮也是一朵花,一朵他错过了的花……

越知道这田园曾经多么美好,越能见证今天的破坏有多惨烈,像是心被撕碎了,又被扔在地上反复践踏和摩擦。不该贪图便宜、不该存有幻想、不该把梦建在沙滩上,再美的城堡建在沙滩上,海浪一来也就淹没了……

闫成离开了他的田园,带走了那块沉重的大石槽和那里面的花朵。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许多的梦支撑着一个人越过险阻向前行走,一个梦破碎了,不是所有的梦都破碎了;一个梦完结了,也许另一个梦就要开始……

闫成再没有回望那片田园,只是把车开得更为安稳。夕阳在身后,路边的树在前边,也在后边,在前边的树越来越近,在后边的树越来越远……

以后的许多日子,闫成再没有去过那片废墟,听曾经的大棚邻居说,那片废墟还在,土地并没有整理出来,那片被拆迁了大棚的土地跟荒地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人想着再去使用它。也许,当年强拆大棚只是为了强拆而强拆。

2021.07.23初稿于辽宁/2021.08.02修改于北京

作者简介

楚云,女,祖籍辽宁,辽宁省摄影协会会员,《中国诗人》特约编辑,曾就读于大连影视培训基地编导系。出版个人诗集《旧时光》,诗歌《植物化石》收录于《中国第四代诗人抒情诗选》,散文诗《天冷的时候》收录于《中国当代诗歌短萃》,诗歌《蝶舞.蝶化.蝶舞》等获网络诗歌大赛奖。创作风格多样,擅长古体诗词、现代诗歌、散文、小说、影评、杂文、剧本创作等。

诵读音频《大爱岛屿》《华川文化在线》

《丘山红华与生活艺术》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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