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六卷 与女儿一起成长 4

女儿高考，没有考上北大或复旦，她立志一定改变第一学历，她在QQ签名栏里写道：“只比你笨四年”，四年后她考上了研究生，肖承均这才忽然明白了女儿的QQ签名，原来是在告诉她的同学——虽然我高考成绩一般，我用四年的努力，会赶上和超过你们的。至于晴雪的变化，也是自然而然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虽然读书少，免不了受承均耳濡目染的熏陶，经不住滴水石穿的功夫，无意识接受了文人酸酸甜甜的浸染，她气质也变得文质彬彬起来。如果嫁给爆发户，她的穿戴和气质肯定是另一番景象了。

一家三口，紧跟着时代步伐，时代也紧随着大家匆匆的脚步。起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暮春，肖承均拿着一张单位证明信出发进京，住在一个阴暗的防空洞里。那时的北京，人们禁锢在深色灰调的穿着中。定格成一张黑白照片，北京天安门就在他的身后，长安街稀疏的车流量，就如今天的平壤。

九十年代初的一个暑假末期，受北京的学术朋友邀请，他再次来到北京。他兜里装着身份证，穿着拖鞋，迷彩裤头，兰格短袖褂，在西服遍神州的时代，他这身打扮更显得不修边幅。当时的北京公交车班次及路况，还不及今日的卉原县城。这次造访北京，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在朋友家吃住，准备的身份证也用不着。他与朋友的彩照合影以北大和清华大学为背景，浏览了朱自清曾经月色朦胧的荷塘，走过颐和园，想到了王国维自沉昆明湖的悲壮结局。北大校园里的未名湖及三角地带的绿草地，在一场民主的暴风骤雨后，异常寂静清新。从这时起。从首都城市到家乡农村，处处冒出了一些儿公开栏。

与女儿一起成长也是与时代一起进步，当他穿着西服再次在北京游走时，已经是新世纪时空了，因为陪着女儿参加大学研究生考试复试，他发现在北京的街上，人们早就走过了单色中山装和一色西装的主流时候，现在是多元并存的时代，人们着装都非常随意。行走的人们匆匆而从容不迫。不时会在站台上，或在马路上或校园里，遇到黑色或白色的外国人。没有人还会睁大双眼，好奇直愣愣地看老外。从计划体制到市场经济，天安门前走过杂沓疯狂的解放鞋，走过孱弱猥琐的布鞋，走过各色花样的匆匆又匆匆的革履，再看看眼前匆匆走过的80后的男男女女，这些大学生或者研究生，28年前还子虚乌有，现在已经出现在亚运的舞台或部队抗震抢险的战斗中。

他虽然多次来北京，却是第一次来北京的女儿给他带路，看路标找站牌，现在的北京，不仅仅堵车，不仅仅是高楼林立，还拥挤着声电效果广告。北京的变化连老北京人都说太大了。其实，你不管是乘公交车还是地铁，都有双语报站，宾馆的房间里也是双语提示，宾馆的安全套也默默昭示着一种肚量与文明。从西直门坐地铁，一路的风景，首先是月台上蜂拥而来的乘客，坐上地铁看各种形象、文字、符号标识，窗外的风景是琳琅满目的广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此之快的地铁，一种荧屏广告怎么会在地铁窗户上显示如此清晰！从西直门到菜市口，直到西单车站，想到了谭嗣同，西单女孩和旭日阳刚和网络媒体网络推手。仅仅是短短的距离，删除了多少历史细节，缩写了历史无情的变迁。

孩子复试完毕，爷儿俩返程坐上了动车舒适的座位，简易的折叠式小桌，旅游画册，除了双语报站，左右两侧的歌曲，左侧是传统老歌，右侧则是稍低一点的通俗歌曲，让人们各取所需，从这种播放形式及歌曲的内容，能浏览既往的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过程。其实中国早就迈开了前进的步子，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历经90年代，2000年至今，北京的物质条件和精神面貌的变化，让他自然想到一个文章标题：“北京的脚步”。

回到家，他写着这篇文章，是春深更深处，窗外飘起了稀疏的柳絮，忽然，从北京传来了朋友的祝福短信，还有更好的消息，他的女儿考上了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