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一四】刘大妈话语惊心

小说《缘为兵》【四一四】刘大妈话语惊心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民警问我们哥儿仨：“怎么着，哥儿仨什么时候儿开拔呀？”“十一号一大清早儿就走。”童镇海回答着民警的问话。吴东俊扒拉了一下儿童镇海，指着岗楼儿里的民警说：“谁让你告诉他十一号一大清早儿走。解放军什么时候儿宿营，什么时候儿开拔，那都是军事秘密，能随便儿说嘛？”

这时，民警也板起面孔儿看着童镇海说：“就是啊，我要是混进民警队伍里的国民党特务哪，你也什么都跟我说？”陆军璞拍拍吴东俊的肩膀儿，跟民警说：“他爸爸是市局搞侦破的，他把自己也当成市局的民警了。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吧？”

民警听陆军璞说吴东俊的爸爸是市局的，就说：“哟，市局那是我们的上级单位呀，我也得给您敬个礼。”吴东俊学着首长的样子，抬起手来挥了挥，说了一句：“免了吧。”

钟金玺问吴东俊：“你是龙啊还是凤啊？我看是耗子吧！”吴东俊瞪了钟金玺一眼，说：“肉皮儿痒痒啦，找抽那是吧？”说完，偷眼看了看民警。民警正转过身儿变换交通信号儿灯，那时候儿菜市口儿路口儿的交通信号儿灯是手动的。

民警变换了信号儿灯又转过身儿来，接着跟我们说话。万岳岚抬起头儿问那个民警：“叔叔，您说实话，您是国民党特务吗？”他的脸上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态度儿。民警听了，哈哈大笑着反问道：“你说呢？”万岳岚十分郑重地点点头儿，口气非常严肃地说：“看不出来。不过，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您这位特务太狡猾了！”他的表情非常像黑白片儿电影儿《南征北战》里，白穆饰演的敌军参谋长，就连他说的那句话也有白穆“这不是我们无能，是共军太狡猾！”这句台词儿的影子。

这次不只是民警在笑，我们也被万岳岚的表演逗得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这就让陆军璞想起了小学的时候儿演节目，本来有一个节目里的三个角色是陆军璞、项骏泽和万岳岚，就因为那当儿万岳岚人实在太瘦，个子也相对矮了那么一点儿，皮肤黑了那么一点儿，就被苛刻的厉书宸老师换成了力啸峰。虽然力啸峰演的也很成功，但是，剥夺了万岳岚的一次演出机会。尤其是后来那个节目还在北京南城教育口儿演火啦，这让万岳岚更加耿耿于心。时至今日，老同学聚会时提到那个节目，万岳岚仍然不能释怀。

万岳岚见大家伙儿都在笑，就煞有介事的扫视了我们一眼，装着无辜和不解的样子，嘴里嘟囔着：“怎么了？提高革命警惕性儿有错儿吗？”

我们这儿正聊着，路口儿传来了两声汽车的喇叭声儿。民警赶紧回身儿看了一眼，又变换了一下儿交通信号儿灯。然后，回过头儿来说：“你们十一号就走，够赶罗慌的（匆促）。行了，我就不送你们哥儿仨了。”

民警边往上摇着岗楼儿的玻璃，边说了一句：“得嘞，不能跟你们再聊了，你们先走着，我这儿还有工作呢。”说着，民警坐回了怹的位置上，观察着怹的路口儿去了。

陆军璞看着交通民警的岗楼儿，重复了一句民警刚才说的话：“到了部队好好干，争取当个五好战士，把喜报寄回来，给老家儿争脸。”钟金玺也指着我们哥儿仨，学着长辈的口吻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孩子，记住喽，到了部队好好干，争取当个五好战士，把喜报寄回来，给老家儿争脸。”

童镇海拍了钟金玺的后脑勺儿一下儿：“你也不怕折了你的寿，充大辈儿。”钟金玺说：“这不是我说哪，我这是替你爸爸说哪。”“还他妈充大辈儿。”童镇海又给了钟金玺一下儿。钟金玺说：“你打我两下儿啦，事不过三，再打一下儿我跟你急！”

我们离开菜市口儿丁字路口儿，经穿堂门儿走进棉花地。刚走到陆军璞他们家大门口儿，北边儿胡同儿的刘大妈刚好儿从院子里边儿出来，跟我们这帮人正撞上。陆军璞叫了一声“刘大妈”，刘大妈干脆利落的“哎”了一声。

刘大妈说了句：“你们这帮小子回来啦？”然后，就拿二拇指头点着陆军璞的脑门儿说：“你小子的运气真他妈好！得嘞，我也没工夫跟你说话儿了，得麻利儿着回去做饭去了。”刘大妈说完，往右一转身儿走了。可是，刘大妈没走两步儿，就又转回身儿跟陆军璞说：“你赶紧回家吧，你们家乱了营啦，连你奶奶都招架不住啦。你也别让他们再跟着进去裹乱了，有什么话儿，你们赶明儿再说吧。”说完，又指了指我们这些同学说：“你们都先回家去吧，就先别给他们家添乱了。”刘大妈说完，噔噔噔地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了。

刘大妈是解放脚——也就是小时候儿缠过脚，后来又放开了。虽然放开了，可是，走起道儿来还是脚后跟儿吃劲儿，大步流星的时候儿就像是蹬蹬蹬的跺着脚走。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陆军璞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