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脸

大脸有一张大脸,是全连最大的脸。

大脸爱笑,笑起来,脸更大,像一个切开的大西瓜,几个大门牙嗖嗖的闪光,无言的诉说他吃过的槟榔、抽过的香烟。

(一)擦枪

周五上午,大脸、水货、麻子几个人为了躲避洗车,主动请缨在家擦枪。

连长气的牙疼:“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把枪给我擦好了,我回来发现有一点灰尘,你们几个中午继续!”

连队一带走,大脸站在二楼阳台得意洋洋的对麻子和水货说:“看,我就说嘛,连长肯定会照顾我们几个老同志的。”

“大脸,你哪里老?你就是脸大!”麻子甩了一句惯用的鄙视语。

“大脸,不吹牛逼你能死,哈哈……”水货也笑了起来。

“少废话,我跟你们讲,好好擦,有一点问题,我怎么向连长交代!”大脸趾高气昂的用福建普通话下命令。

“我去,你真把自己当连长了!”麻子愣了一下,竖起右手中指,“装!”

水货瞟了一眼大脸,“麻子,别理他,我们赶紧擦,听他废话,中午?明天中午都擦不完。”

“嘿嘿,怎么说话?都是兄弟,嘿嘿,一起,一起啊,对了,你们先擦,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大脸尿遁而去,背后是麻子的骂声:“大脸,你小心掉在厕所里,到时候把你的脸卡住!”

“不会,我很小心的。”大脸笑嘻嘻的回答。

“滚蛋也好。”水货掏出一包槟榔仍在桌子上,“来,麻子,吃个槟榔。”

“等大脸走了才拿出来?哈哈……”麻子拿起一个槟榔吃了起来。

“有他在,别说一包槟榔,就是十包也不够他这个槟榔黑洞。”水货愤愤不平的说。

“也对,不然他脸也不会那么大!”麻子点头同意。

差不多十分钟后,大脸叼着着跟烟晃了回来,嬉皮笑脸的说:“兄弟们辛苦啦,我回来了。”

水货和麻子不约而同的举起中指,鄙视大脸。

大脸毫不理会,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槟榔:“不厚道啊,都是同年兵,有槟榔也不叫我吃!”

话音未落,大脸一把抓起槟榔袋,哗啦哗啦倒出几个,一起塞进嘴里,猛的嚼起来,含糊不清的说:“我给你们留了两个,不用谢我啊,哈哈,都是兄弟啊!”

水货又气又乐:“大脸,你还要脸吗?”

“要啊,不要,怎么能这么大!”

(二)抽烟

月黑风高,天空飘着小雨。虽然是八月天,但是山里还是冷,特别是对于里面穿着短袖,外面只有一套薄薄的迷彩服的大脸而言更是如此,大脸觉得自己的脸都冷的变小了。

大脸习惯的掏出烟盒,才发现刚才抽的就是最后一根烟,失望的把烟盒扔在一旁,怎么办?雨哗哗的打在驾驶室前面的挡风玻璃上,仿佛打在大脸的身上。

真冷!大脸转身在背囊里摸索起来,掏出睡袋,裹在身上,感觉好一点了。可是这没烟的感觉,就像汽车没了油一样,不,像汽车没了车轱辘,痛苦啊!

一共就三辆车停在这荒山野岭,等待第二天的任务。大脸是头车,中间是水货,尾车是麻子。由于是临时突然接到出车任务,大脸只记得身上有钱,却忘了今夜是花不出去了!

大脸闭目沉思起来,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大脸想起来,麻子的车上午出去过,中午吃饭的时候麻子说他买了一条烟,绝对还有,哈哈,大脸乐了。

推开车门,一阵冷风夹杂着小雨,大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跳下车,快速的跑去麻子的车。

路过水货的车,水货正一脸落寞的看着窗外,看见大脸,急忙摇下车窗:“大脸,还有烟吗?”

“没有。”大脸头也不回继续跑,没跑几步,突然又停下来,转过头诡秘的笑了,“水货,等着,相信哥,有!”

水货失望的摇摇头,又把车窗摇上去。

“开门,麻子,快点。”大脸跑到麻子车门外拉了一下车门,发现麻子锁了车。

“干嘛?”麻子没开门,摇下半截车窗,吐了一口烟。

“你开门,赶紧的,有事,连长打电话来了,快,任务有变!”大脸满口胡话,生怕骗不了麻子。

“噢。”麻子下意识的开门。

“赶紧,赶紧的,烟!”一上车大脸就露出本来面目,“嘿嘿,快点。”

“任务呢?”麻子还没反应过来,“连长怎么说?”

“连长说让你把烟给我!”大脸一句一字的强调,眼睛瞪的有乒乓球那么的大!

“我去。”麻子这才知道上当了,“没有,就这几根了,你拿走。”

“还想忽悠我?你上午刚买了一条!忽悠我,没门!”大脸开始在车厢里翻腾起来。

“你找什么,没有!”麻子显然不愿意随便就范。

“没有?没有这是什么?”大脸手里拿着一条刚开封的黄鹤楼,得意洋洋的晃起他的大脸。

“行了,你拿一包,快滚,我要睡觉了,天天就忽悠我!”麻子无可奈何的自认倒霉。

啪啪,大脸狠狠的甩了两下,倒出两包,揣进兜里,跳下车。

“大脸,你拿那么多干什么,我……”麻子气的破口大骂。

“我给水货带一包,不用谢啊,哈哈……”大脸美滋滋的跑了。

几个箭步来到水货的车前,敲了几下车窗,水货探头出来,一脸的不爽“干嘛?”

“干嘛?拿着,不用谢啊。”大脸牛气冲冲的塞给水货烟。

水货一脸的惊喜:“牛逼啊,大脸。”

大脸转身跑开,留下一句。

“以后叫我脸哥!”

(三)猪是怎么死的

午饭后,大脸鬼鬼祟祟喊水货:“水货,水货,这,过来,过来。”

水货白了大脸一眼:“搞你妹啊,什么事。”

“好事,好事,兄弟。”大脸一口地道的福建普通话。

“你能有好事?你有好事能叫上我?”水货一脸的不相信加鄙视。

“走走走,后面说话。”大脸连拉带扯把水货弄到猪圈,这个点,就他们两个人。

“什么事?”水货很不爽。

“来,来,先抽根烟,抽根烟。”大脸咧着大嘴努力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扣扣索索的从口袋掏出一包瘪瘪的蓝芙,很是肉痛的挤出一根,故作大方的递给水货。

水货诧异的接过香烟,塞进嘴里,“啪”大脸的白色Zippo火机在屁股上一蹭,冒出一股蓝色的小火苗。

水货歪头吸上烟,满意的吐了一个烟圈,慢条斯理的说:“行啦,到底什么事,别兜圈子。”

“小事,小事。”大脸嘿嘿一笑,自己也吸上一根。

“我不管,反正借钱没有啊。”水货摇头晃脑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装逼进行到底的样子。

“操,你不装逼能死啊,兄弟我,我堂堂大脸哥是需要借钱的人吗?”大脸终于不爽的瞪了水货一眼。

水货白了大脸一眼,眼神中赤裸裸的鄙视,扭头欲走。

“唉,兄弟,兄弟,别走,别走,小事,明天周末,一起外出,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又忽悠我?吃完饭去哪里?喜来登?”水货诡秘的贱笑了一下。

“去什么喜来登啊?你不是上周刚去过吗?又去?我带你去个没去过的地方?好地方!”这次轮到大脸鄙视水货了。

“扯吧,你能去哪?”水货满脸的怀疑。

“明天告诉你,嘿嘿。”大脸眨了下眼,然后奸笑起来。

“哈哈,行吧,你安排。”水货满意的点点头,脑海里开始无下线的意淫。

第二天上午十点,水货手哆嗦的指着面前的两头小猪:“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怎么样?不错吧,我们弄一对回去养,怎么样?”大脸双眼放光。

“我勒个去。”水货蹦出一句无可奈可,“这玩意长大了,等过年,再杀了吃?”

“哎呀,水货,这是香猪,长不大的,那么可爱,怎么能拿来吃呢?多不好?”大脸腆着个大脸卖萌。

“我去,你想什么呢?”水货扭头打算走。

“别走啊,别走啊,咱俩一个人养一头,好不好?”大脸急忙拉住水货。

“要养你自己养,我不养。”水货不上当。

“是不是兄弟?上次我好不容易给你弄包烟,你忘了?”大脸急了,整个大饼一样的脸开始颤抖。

“兄,兄弟归兄弟,也,也不是说一起养猪啊!”水货被忽悠的脑子有点卡壳,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我付钱,一起养,我这不是忙嘛,这买回去,先放你那里。”大脸飞快的掏钱付账,提着两头猪回去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单位。

“我他么明白了,是你买猪,我来养,等我养好了,你带走,大脸,你真聪明。”水货回到房间就破口大骂。

“一起养,一起养,先放你这里,我不是没地方养嘛?来,兄弟,抽烟,抽烟,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去喜来登。”大脸急忙安抚水货。

水货眼珠子一转:“那这两头猪怎么分啊,那只是我的,那只是你的?”

“嘿嘿,难不倒我。”话音一落,大脸抽出一把小刀,比划了几下,吓了水货一跳。

“干嘛,现在就杀?还没过年呢!”水货不明白大脸要干什么。

大脸嘿嘿一笑,手起刀落,一只猪耳朵就被他割了下来,小猪凄惨的叫了起来。

“一只耳是我的,另外一个是你的!”

“操,你是不是黑猫警长看多了,还一只耳。”水壶急忙掏出卫生纸包扎受伤的猪,“真尼玛残忍。”

“嘿嘿,你好好养,我先回去了。”

三天后,水货给大脸打电话。

“大脸,你快过来看看吧,你的猪,唉……”

“怎么了,怎么了?”大脸一进房间就看到水货一脸的难过。

“你自己看。”水货指了一下笼子。

“我操,怎么两只都是一只耳了?”大脸一脸懵逼。

“打架咬的。”水货没精打采的说。

“这伤口比我刀割的都整齐,能是猪咬的?”大脸满脸疑问,嘴张的能塞进一个鸭蛋。

“你信不信吧,反正这样了,现在怎么办?咋分你我?两个一样了。”

“这还不好办,嘿嘿。”大脸笑了一下,掏出小刀,手起刀落,一只猪耳朵又被割下来,“看着,没耳朵是我的。”

三天后,水货给大脸打电话。

“大脸,你快过来看看吧,你的猪,唉……”

“怎么了,怎么了?”大脸一进房间就看到水货一脸的难过。

“你自己看。”水货指了一下笼子。

“我操,怎么两只都没耳朵了?”大脸一脸懵逼。

“打架咬的。”

“这伤口比我刀割的都整齐,能是猪咬的?”大脸满脸疑问,嘴张的能塞进一个鸭蛋。

“你信不信吧,反正这样了,现在怎么办?咋分你我?两个一样了。”

“这还不好办,嘿嘿。”大脸笑了一下,掏出小刀,手起刀落,一只猪尾巴被割下来,“看着,光屁股的是我的,你的那个,我操,像个鼠标。”

三天后,水货给大脸打电话。

“大脸,你快过来看看吧,你的猪,唉……”

“怎么了,怎么了?”大脸一进房间就看到水货一脸的难过。

“你自己看。”水货指了一下笼子。

“我操,怎么两只都没尾巴了?”大脸一脸懵逼。

“打架咬的。”水货没精打采的说。

“这伤口比我刀割的都整齐,能是猪咬的?”大脸满脸疑问,嘴张的能塞进一个鸭蛋。

“你信不信吧,反正这样了,现在怎么办?咋分你我?两个一样了。”

“现在怎么办?咋分你我?两个又一样了。”

大脸傻傻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两个没耳朵,没尾巴的光猪,欲哭无泪。掏出一包干瘪的芙蓉王,扯出一根,胖手哆哆嗦嗦的打了好几次,才把火点上。

水货默不作声的看着大脸,内心窃喜不已:小样,我就不信整不死你,嘿嘿。

大脸抽完这跟烟,站起来,狠狠的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上一脚。

“你继续养,白色的这头是我的,黑色这头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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