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字快乐地折磨着

讲律诗,讲对仗。讲对联,讲平仄,讲正对、反对、流水对。背《笠翁对韵》前几节。把年级所有孩子的姓名打印好,人手一份,进行姓名谐音对,孩子们颇有兴致。

铺垫至此,开始正途。周一时,告诉孩子开始正式对对联了,每天一联,每天必交。孩子们紧张与兴奋具备。我在黑板左侧写了两个字——“枕头”。说,这就是上联!孩子们开始有些惊讶,也许在他们眼中,这两个通俗之极的字,这一个通俗之极的物似乎还登不上文学的大雅之堂。我也不动声色,仅仅告诉他们注意三点:枕,动词;头,与身体相关的名词;枕头,一物。并要求每人对出五个。

我觉得讲得已经够清楚了,也觉得五个下联也不为多。但周二收上来一看才知,一些孩子理论能知晓,实践还出错。如对“插头”、“被子”、“洗脸”、“搓背”者不乏其人。不仅强调的三点不能满足,上下联不能重字的规则也忘记了。不过还是有不少孩子能很好地写出五个下联的。

评讲完毕发下,不足者重对。课后又出第二联:枕枕头。每人对出三个。有同学笑起来,随口也在自己曾经的下联前加一个字。“扶扶手”,不错!“插插头”,也行(呵呵,其实不行)!也有人叫道:“洗洗脸”、“搓搓背”。好顺口呀!但很快就自己摇头。

周三依然讲评。去伪存真后,继续出联:头枕枕头。这又让了些孩子傻了眼。曾有以“垫背”对“枕头”者,行至此处,便成了“背垫垫背”,已觉勉强;更有甚者如“插头”者,“插插头”可行,但说出“头插插头”,却是找死的节奏,引起孩子们哈哈大笑。其实至此,能讲得通的下联已经寥寥,多数集中在“背靠靠背”、“手扶扶手”、“手把把手”等。

周四,我默默地写出出联:头枕枕头头。孩子们呆了半晌,陷入沉思中。有个孩子盯着自己的那张充满征战过程的纸,神情凝重地说:“全都牺牲了!”我忍住笑。看到他们被文字折磨的痛苦样子以及征服文字后的喜悦之情是我最开心的事。

等他们熬得差不多,都急于知道下联时,我说,没有下联,或者说迄今为止还没有看到合适的下联。记得当年我费尽心思思考此联时,达到的目标与这帮孩子一样:“背靠靠背背”,还是相当的勉强。

不过答案已经不是重要的了。我告诉孩子,好好保存那张对联记录,本周的周记就以此为蓝本,把整个对联过程好好地记录下来。

我就喜欢看孩子们被文字快乐地折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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