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的诗：《金盘简史》

臧棣

金盘简史

真轮到把水蜜桃放上去的时候，

你的心会微微一颤；这还是

现实中的，可以被魔幻

轻轻摩擦的，私人场景吗？

或许，它从来就不适合摆放在

日常的角落里；反而在博物馆，

那比洞穴还幽暗的光线

更有助于它妆点自己的容颜。

它可不是一般的收藏品；惦记它

而绝不会被这惦记腐蚀的心，

连神话都不敢轻易下注。

抑或再试一次，像在仪式中那样，

把切好的木瓜放进盘心的时候，

它是否仍会像一个辉煌的主角，

将尘世的晦暗映衬得连命运

都有点不服气。但此刻，

水蜜桃才是等待掀起高潮的主角；

而你不过是刚刚将盘子清洗过的

一个龙套。有何旁观可言？

假如它从不记得有多少生命的灰尘

就是这样已被洗掉的

而仅仅是投机于你的眼里

它此时显现的光泽仿佛来自

被海豹舔过的那种质感。

2019年7月7日

更新于 2019-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