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开学

三

月

面向太阳

不问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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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不留神快过半了。春雪，春雨，春风轮番着问候了开学季。我，竟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了。

在初春的银装素裹中开学，同事问我，这么好的景致要不要想弄点什么？童心扑腾了一下又跳回了原地。我得收收心了——前一天晚上，还在解锁“蚂蚁呀嘿”的技能。因为一个朋友说等我学会了，给他弄张照片。结果，我学会了，他甩过来一张班级毕业照！

秒回到了上班的状态，直接由闲暇过渡到了忙碌。这个学期较之以往短了些，事情却是有增无减。代课英语老师辞了，宿舍暖气冻了，走了的学生又转回来了……奇怪的是，这些场景今年都没有入梦。没有焦虑应该是件好事情。年长一岁，便通透一分。这个年纪了，除了教书也做不来别的，不如就安安分分地享受这份工作吧。毕竟这道门槛外，还有不少孩子为了一纸资格、为了几个招聘名额苦读、报班儿、废寝忘食。一份稳定的工作之于我们的意义，除却谋生之道外，更在于她让人有所爱恋、有所寄托，精神很饱满、内心不荒芜。

这一年，对于教育的呼声很多，关于质量分数的、作业管理的、课后服务的……好的教育又被定义为培养终生运动者、责任担当者、问题解决者和优雅生活者。我感觉这些离我很近，是我们天天都在重复的事情；又感觉很远——任重而道远！

开学第一天，一个二年级学生家长来办转学。他要送孩子去私立学校，说和爱人已经管不了她了，而孩子也主动请缨——“你们赶紧把我送走吧，省得天天说我！”铁塔般的男人有些动情：“难受好几天了，这么小就送出去，我们也舍不得啊！”我跟他讲，“你有没有想过，孩子其实和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恍儿的功夫，他们就长大了，那个时候，上了中学、大学，你想换回这段可以相互陪伴的时光都不可能了。”他说：“姐，我知道。但是，我上学时就没有好好学习，不想让孩子也跟我一样！”我反问他，你凭自己的能力又当电工又做司机，生活小康，家庭和乐，难道不幸福吗？“可是，上班和不上班终究是不一样的啊！”我沉默了，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本来是应该由我讲的！

我把想说的另一半话憋了回去。卢梭在《爱弥儿》第一卷中写道：人总是强要淮北的土壤生淮南蜜橘；强要淮南蜜橘结在淮北的苦枳上，气候、风雨和季节，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混淆不分。

如果人们有承认，孩子有音乐、美术、舞蹈这些艺术学科上存有天份说，那就不会否认有一部分孩子的确是为“分数”而生，还有一部分，天赋在其他领域。我时常在课堂上见到那样的孩子，一节课规规矩矩，不举手回答问题、不交头接耳说话，盯着老师却一脸茫然，攥着钢笔写不出答案。他（她）们，从来不是稀缺的存在。初为人师时，我好生忿忿不平，缘何一上课就“死”，一下课就“活”。可是，当我把自己置换成听天书的孩子，不由得生出同情，硬板凳坐一天尚且不易、更难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啊！但庆幸的是，若干年之后，他们自食其力，工作、结婚、生子，见到老师的时候一脸感恩、笑意盈盈。我猜，他们的父母也业已释然——“分数是一时之得，要从一生的坐标来看。”

我想起两个男孩子，开学那天，他俩同时让我刮目相看。那一天，雪好大。我带着几个同学去取扫雪工具，深一脚浅一脚的，经过操场的时候，龙龙同学突然开口，咱们分两队：xx带一队扫楼前，我带一队扫甬路！他俨然像一个司令，率先带队“冲锋”去了！另一个孩子叫云飞，他推车运雪，看铲一锹雪，洒了半锹，于是，大步上前，拿过我手里的锹：朗声说:“校长，我给您演示一把！”咀嚼着这句大气的话，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我暗自笑了。

陶行知先生说，“教师的成功是创造出值得自己崇拜的人。”我有点儿崇拜我的学生！遥想着，他们长大后，会是人群中会发光发亮的那一个；而我们，让更多的孩子成人，让更多的人成为普通劳动者，依然有着身为人师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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