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大家司马光的传奇人生(四):品行文正,史学丰碑

导语:

在山西夏县司马光祠中,有一座建于北宋元丰元年(公元1078年)的余庆禅院,这个禅院也是司马光祖茔的香火院,当然,司马光不是依仗炙手可热的权势搞特殊,在自家祖茔旁修建香火院的。

宋治平元年,英宗皇帝准备大兴土木,给死去的仁宗皇帝建佛院。司马光直言进谏,说此举劳民伤财,英宗皇帝当时居然没有龙颜大怒,反倒采纳了他的建议。

英宗下旨为朝廷重臣的祖茔修建佛院,让驻院僧人耕种这些祖坟的田地,同时帮忙照看祖坟,好让那些长年在外的朝臣能安心为国尽忠。

二十年后,神宗皇帝取意于中国老话"积善之家庆有余",给这佛院赐名余庆禅院。

近千年的烟火风尘,未曾剥蚀字里行间的荣耀,人世沧桑,磨灭不了的是一代名臣的作为。

在我国历史上,司马光一直是一个褒贬不一的人物。

司马光与王安石,这两位中国历史上的鼎鼎大名,光耀千古的人物,从亲密无间的挚友到难以共事的政敌,只因政见不合。

近代有人冠以王安石为伟大改革家,司马光就成了顽固保守派,事实上,司马光绝不是顽固保守之人,从他破瓮救友一事中就能体现的出来。

司马光与王安石的分歧不是变不变法的分歧,而是怎样变法,如何变法的分歧。

多年后,王安石宰相之职被免,告老还乡,一向支持王安石的神宗皇帝在继续施行了近十年的新法之后驾崩,十岁的哲宗即位,由太后垂帘。

时年66岁的司马光被召回开封,出任宰相,开始大刀阔斧地起用旧臣,恢复原有制度。

然而,尽管司马光在政治上全盘否定了王安石的变法措施,可在王安石死后,司马光仍然善待王安石的安葬事宜,由此足见其作为君子的坦荡之处。

在宋朝保守派主政的时候,对司马光的政绩大加褒奖,宋哲宗还敕令保守派的翰林学士苏东坡撰写神道碑文,洋洋几千言,尽是赞美之辞。

然而改革派当政时,司马光不仅没有政绩可言,而且被列入奸相之列。

在司马光去世后,改革派重新当权,御史周铁首论温公"诬谤先帝,尽废其法,当以罪及。"朝廷不仅夺去了所有封号,而且还把其墓前所立的巨碑推倒。

王安石的学生章淳、蔡京主政时,为报复司马光等人尽废新法的做法,将其与309名朝臣列入"元佑奸党",并要在朝堂和各州郡立奸党碑。

然而,这些行为都不能掩盖司马光人格的光辉,司马光的人品不仅为百姓所称道,甚至连对手也为之折服。

在当时的宋朝,司马光是孔门的第三个圣人,位列孔子孟子之下,同样在孔庙享配。时至今日,人们仍记得历史上有一位涑水先生,他给后人留下了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

如今,在司马温公祠中还保留着一座司马光当年出资修建的涑水书院。

嘉祐八年(公元1063年),宋仁宗驾崩,这位皇帝在临死之前感念司马光忠于职守,立下遗诏,赐给他一笔金银。

这年秋天,司马光重返故里,当时百姓的日子十分贫苦,大片土地荒芜,村落破败不堪。当他听乡亲们说因为地方财政紧张,办学的愿望未能实现时,便立即决定拿出那笔赐金来,资助故乡办了一座涑水书院。

司马光死后,皇帝封他为司马温公,家乡人为了纪念他,便改涑水书院为温公书院。如今,虽然司马光已经故去了数百年,但是他的思想和善举却在这个书院中得到了传承。

古往今来,凡成就了大事业的人往往都对自身品德的修养特别重视,司马光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特别在勤俭方面,在当时,在后世都是有口皆碑的。

奢者必惰,俭者必勤。司马光的"勤"也是有名的,而且养成于少年,贯穿其一生。

司马光幼年时期,就是一个勤奋读书的孩子。

据说司马光小时候读书"常患记诵不如人",别的孩子把师傅留下的背书任务完成了就跑到外边玩去了,这时的司马光则留在屋里。

为了不分散精力,司马光放上帷幔,苦读苦诵,一直到背诵得比别人都滚瓜烂熟才肯罢休,这种背诵的习惯到他中老年的时候还仍然保持着。

每次外出骑马,夜深人静,都是他背诵的好时间。

说到司马光的勤,还有一个"警枕"的故事是值得一提的。

在他修编《资治通鉴》的后期,有人说他编修史书用了十几年还没完稿,是故意拖延时间以捞取朝廷给的俸禄。

为了加快写作进程,司马光用一截圆木做了一个枕头,起名"警枕",用以警醒自己。每次睡觉的时候就枕着圆木,身体一动圆木就会滚动,醒了以后就继续写书工作,丝毫不敢懈怠。

他在向皇帝上奏的《进资治通鉴表》中说:"臣之精力,尽于此书。"

司马光一生读尽了天下书,于学无所不通,正因为他学识渊博和勤奋自律,才使他用十九年的时间完成贯穿由战国到五代末年,共计1362年历史的宏伟史著——《资治通鉴》。

司马光一生做官,一生勤政。

司马光做宰相时,距他去世只不到一年的光景,这时他已疾病缠身,举步维艰。

他死后,官员整理他的遗物,除了有八张稿纸上写的奏文外,在枕间还有《役书》一卷,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财物了。

司马光生前的品德和政绩,朝廷赐他为太师温国公,用一品礼服装敛,谥"文正"之号。

在当时的宋代,"文正"二字是不轻易谥人的,司马光第一次提出了:"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司马光认为文是道德博闻,正是靖共其位,是文人道德的极至。经过他的宣扬,文正从此以后被认为是人臣极美的谥号。

司马光评价自己:"无过人之处,平生作为,皆问心无愧。"

司马光一生忠孝节义,恭俭正直,人们不仅对他的人格品行推崇之外,他发乎真诚的友爱兄弟的情怀更是流传千古。

司马光的哥哥字伯康,名旦。兄弟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当司马光隐居在洛阳时,每次返乡探亲总会探望兄长。

司马光虽然高官显贵,但照料兄长从不由仆人代劳,对于兄长伯康,司马光恭敬到了极处,也爱护到了极处。

司马光的妻子死后,家中没有钱为妻子办理丧事,儿子司马康想问亲戚借些钱来,不料却被父亲训斥,并教训儿子"处世立身应以节俭为可贵。"

因为拿不出给妻子办丧事的钱,司马迁只好典地葬妻,把仅有的三顷薄田典当出去,置棺理丧,尽了丈夫的责任。

在我国正史中,对于司马光的评价一般来说至少有三个头衔:史学家、政治家、文学家。

可论及才华,他不及苏轼的文笔洒脱,不及欧阳修的词章华丽,论及政治才能,他不及王安石的能言善辩,但最终他以自己的勤奋和执着完成了一部伟大的历史巨著。正是在政界的失意,才成就了司马光在史学领域的辉煌成就。

司马光在中国历史上一直享有崇高声望,一直被誉为圣贤,"以高才全德,大得中外之望","风节弥高,盖似孟子",他的人格魅力无以伦比,品德光耀千古。

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向来奉行"立德、立功、立言"的处世之道,司马光是个官员,但骨子里是个标准的中国古代文人。

从下级官吏做起,一直当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宰相,始终保持着一个文人的本色。

从二十岁获进士甲科,到晚年成为高官,一直在孜孜不倦修读史籍,探古今之变,正是靠着这种精神,司马光走完了辉煌的一生。

跨越历史深处,中国史学界如双峰对峙,在黄河两岸耸立着两位巨匠,这就是司马迁和司马光。

司马迁以其《史记》名世,司马光以《资治通鉴》传世。

可以说,两位司马的历史著作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构成了中国乃至世界不朽的史学丰碑。

参考资料:《宋史》、《资治通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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