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王永寿/狗屎耙
立足河南面向全国的原创文学平台
用文字温暖世界
—微信号—
本平台所刊发作品，同步在搜狐号、网易号、百家号、今日头条四大平台推送。敬请关注！
王永寿
想起童年，时光隧道的门仿佛虚掩着，眼前便出现左手提着个畚箕，右手拎着个跟猪八戒一样的耙儿的，一忽儿耙子敲敲地，一忽儿耙子举起在半空愰两下，脸儿皱巴巴得像放久了的柚子，丝毫没有一点水分，看上去是那样枯槁，仿佛快要熬干的油灯，随时有熄灭的可能的，那便是外号狗屎耙。
我就说一说狗屎耙叔。
狗屎耙是村子里捡猪粪狗屎的大王，天天早上能捡满满的一畚箕，别人休想捡到一丁点儿。
我让狗屎耙害得遭了不少的罪，比如遭父母的骂、挨揍、罚没早饭吃……我狠透了狗屎耙这个老头儿。
按辈份，我得叫狗屎耙为叔，但我厌恶他，见他就咬牙切齿，给他翻白眼，我甚至会捡起小石子掷向他，即使我打着他了，他也不回应，扭头看我一眼就走了。
那时，他大概有五十多岁了，而我只有九岁。他把我九岁的那段光景害苦了。他总是比我起得早，在我前头把猪粪狗屎捡了个精光，等我从村头转到村尾，一坨屎也捡不到，我空着粪箕回家，母亲见着空粪箕，要喋喋不休骂上一个早晨，说，种庄稼没大粪浇下去，庄稼能长吗？你拔鸡毛哄鬼，哄什么也不能哄土地，你哄它，它就会哄死你，你没捡到，说明你比人家起得迟，是懒惰的表现，做人，就要勤快，勤，天冷不冻织女手，荒年不饿勤耕人……骂是轻，更主要是罚我没早饭吃，那饿着真难受哩！多次粪箕空着回家，还遭到了母亲的狠揍，那竹梢抽在身上，揪心的痛。所以，我狠狗屎耙，如果没有他比我早捡了，这么大的一个村子，捡满满的一粪箕是不成问题的，该死的狗屎耙，天杀的狗屎耙，遭雷劈的狗屎耙……
狗屎耙每天凌晨4点多就左手拎着粪箕，右手提着耙儿，头伸得老长，让人见了忍俊不禁。他从村头一直搜索到村尾，右手提着那个耙子，像鬼子的探雷器，挨着地面而去，有时怕捡到石头，对着那似狗屎儿的敲几下，真是石头敲得当当响，若敲得是狗屎，溅到他一脚，他跺一下脚，叹一口气，微摇着头儿，感到可惜，把狗屎溅飞了。他还带着个小手电筒儿照着，他眼睛不大，贼着哩！很少会捡错了。他走过的地方，不留一点点，天麻麻亮亮，他就捡了满满的一粪箕，提得很吃力地往家赶。我出来见着他的背影，只有跺跺脚，眼眶湿润着，似乎眼泪要淌出来了。我再村子走个遍，连一小坨的狗屎猪粪也没有。
那时，化肥很稀缺，种庄稼全靠农家肥，捡猪粪狗屎，成了大人小孩的一件正事。每家的大人小孩稍一空，就提着粪箕儿出去找猪粪狗屎了。
狗屎耙的真名，我不知道，反正大人家都喊他狗屎耙，我没喊过，他那么大岁数，我感觉这样喊不礼貌，父母教过，见年长的要喊哥呀、叔呀、伯呀、爷呀。他跟我小屁孩也不打招呼，我自然不喊他。我猜，是他每天早晨提着那个耙子捡狗屎，村里的人才喊他狗屎耙了吧！
我打算治一治狗屎耙，不然，我在父母的心目中，是个不中用的人儿，每天连一畚箕的猪粪狗屎也捡不满。
在 一个月亮很明亮的晚上九点，我提了一畚箕用水泡过的木炭和煤屁（做煤时挑出来的石头），在路边，或阴一点的地方，把木炭折断成3寸长，三个架在一起，像一堆猪粪或狗屎，这儿放木炭，那儿就放煤屁，还放过一次用泥捏的猪粪，样子做得可像真的猪粪了，把狗屎耙早上爱走的地方，全放上，他那个不太好的目神，不上当才怪。
我接连放了三个晚上，最后一次看到他提回，我蹑手蹑脚跟进，见他倒进粪缸里“嘣”的一声，粪水溅他一脸，他抹了一把脸，见黑木炭漂浮在缸面上得意地晃悠悠，他低头一看傻了眼，惊得张大了嘴巴，下巴差一点掉下来。捞上来低头鼻子嗅了嗅，大慨没闻到臭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抬脚用力一踩，踩成木炭屑，脸儿又抽搐得很吓人，片刻，理正情绪后自言自语：咋捡回的都是木炭，谁这么缺德下这么大的本钱坑我？再耙子伸入缸底捞上几个黑坨坨一看，粗拙的脸儿又扭曲得龇牙咧嘴，再叹一囗气，丧着个脸，声音像豆腐一样软弱：咋是煤屁呢？这猪狗拉木炭煤屁了？其实，他心里清楚有人嬉弄他，但琢磨了老半天，口里没叨出个谁？他怎么也想不到是我一个小屁孩的恶作剧。
此后，狗屎耙就不那么早出来了，或许，他知道别人捡不到，这样来治他，一则他怕捡进去的都是煤屁、木炭或者是泥巴；二则，他想想该让别人捡点了。这样，才起晚了出来。
由此，我开始起早了，过早也有点害怕，到处不是蹲着的狗，就是溜达的狗，狗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忒怕它们扑过来。还真让狗扑过来咬过三回。
每天都能提回满满的一畚箕猪粪狗屎，乐坏了父母，母亲还奖励过一个煮熟的大鹅蛋给我。捧着大鹅蛋，我就想起狗屎耙叔，内心感谢他的谦让，真想攽小半个鹅蛋给他。
作者简介
王永寿，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己发表中短小说、散文40O多篇。
一份带有浓郁地标色彩的纯文学刊物
一份不厚名家、力推新人的亲民杂志
具体订阅方法如下：
订阅一份2021年《河南文学》（6期含快递费），共180元。长按识别下方二维码直接订阅，并请在文末留言处注明通联方式。
凡在2020年12月前订阅的新订户，送2020年第六期杂志。
本刊订户稿件同等质量优先发表。
每一份订阅，都是对纯文学期刊最好的支持！
《河南文学》杂志是河南阅读学会旗下的一个纯文学刊物，双月刊。以“不厚名家、力推新人”为办刊宗旨，以“不唯名家，但求名篇；不拘篇幅，唯求美文；不唯形式，文道并重”为原则，主要刊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面向全球各界征稿，所刊登稿件主要从“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推送的稿件中选取（已在其他媒体刊发并被原创保护的，本平台不予刊发）。欢迎各界人士踊跃投稿！
本平台周一至周五更新
投稿邮箱:
散文：hnwxsanwen@126.com
小说：hnwxxiaoshuo@126.com
诗歌：hnwxshige@126.com
评论：hnwxpinglun@126.com
出品/河南阅读学会
编辑/河南文学杂志社
主编/李一
副主编/阿 若 冯新林
编辑部主任/ 任学青
责任编辑/宋 兵 达 林
刘海波 蓝 岛
平台维护:河南阅读学会文化传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