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馨和她的女儿夏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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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馨和她的女儿夏凡(小说）

文/雅非亚

编者按

本篇小说所反应的问题其实是一个共性问题，值得每一位做父母和做儿女的反思。

午饭后，月馨收拾停当，躺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拿起手机， 滑动一串微信头像，看到女儿卡通头像右上角有一个红点，欣喜的点开，“我28号要回来”这是女儿夏凡发的信息。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节了，女儿要回来过节。

一般情形下，夏凡是不会主动给月馨发信息的，月馨微她的信息或语音她都是不屑于回的，那怕是逢年过节，夏凡也不会给月馨发一句问候语。

月馨的女儿两年前在法国留学读完博士。回国后在南方一家外企合资公司工作。外资企业要求严格，非节假日，员工没有其他假期，即便节假日，有时也要加班，也不定能回来。

临近国庆节，收到这条短信 月馨满心欢喜

女儿自打读高中，就像一只放飞的小鸟，离开家，离开月馨。高中，大学，出国，回国工作。这些年，她独自在外打拼，母女俩里聚少离多。

月馨在女儿五岁时离婚，当初，夏凡的父亲不顾家，成天在外喝酒，赌博。不仅如此，还在外面有了女人，月馨忍无可忍，决然地提出离婚，由于那时年轻，她一时赌气将孩子判给了夏凡的父亲，想惩治他一下。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月馨思念孩子心切，一周以后去看望孩子，见女儿小脸色惨白，蹲在角落，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听别人说她的父亲赌输了就给孩子吃白菜萝卜，月馨的心痛得快流出血来。一番周折后，她将孩子改变了回来。

月馨为了培养女儿 从小就给她买大量的书籍，月馨去外地学习，回来的路上，一女同事说，我给我家玉娇买的鞋子名是牌子的，然而，月馨手上提的是一箱给女儿买的书。

为培养女儿的独立性，六年级开始，月馨就让夏凡假期去卖报纸，初中时，鼓励她去做志愿者，高中时夏凡就自愿去支教。山区的孩子很天真，一名小女孩看到夏凡说“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妈妈一定也长的很好看”夏凡同她的外婆聊天时，说起这话，外婆笑得合不拢嘴

夏凡的确长的很好看，天蝎座的她长着一双大眼睛，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嘴唇好似一颗红樱桃，她笑起来的模样很甜美。

夏凡一个聪明的孩子，她学习成绩好，每次考试都在前三名。无论在国外留学，或者在工作岗位，她都很出色， 从而得到导师和领导的赞赏。

现在，盼到女儿回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月馨每每做梦 梦里的夏凡都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梦见她在河那端的水里游泳 ，梦见她走失了，找不回来了，月馨心急如焚，醒了过来 ，方知是梦一场。

有时走在街上看见小孩子手里捧着刚孵出的小鸭子，便想到夏凡小时候情形。

那时小夏凡跟着妈妈去集市，看见小鸭子“”我要小鸭子”小鸭子金色的绒毛，圆圆的眼睛，扁扁的小嘴，可爱的小鸭子是夏凡童年的好伙伴，放学后，夏凡带着小鸭子去办公楼前的水池里游泳，小鸭子长成了大鸭子，后来又养过小兔子，月馨告诉夏凡，要养小兔子，就要自己养它 每天摘草给它吃，夏凡放学后放下小书包，就独自到学校的草坪上摘草给小兔子吃，小兔子看见夏凡就围着他转圈圈。晚上小兔子就在夏凡身边和她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电视。这些点点滴滴的回忆现在感觉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女儿难得回来一次，月馨总想做些好的给她吃，虽然夏凡总是说“你做的菜不好吃”，每次回来他都喜欢去外边吃 。但是月馨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她觉得，外面吃饭不卫生，花了钱还吃不到什么东西，在家里吃饭绿色环保，经济实惠。

月馨开始在心里计划着采购些什么  。

第二天，吃过早餐，就准备出门。

月馨换上一套淡雅的裙装，月馨50多岁，她退休后的生活十分充实，她跳舞，读书，旅行，生活自在优雅，她的容颜依然美丽，由于平时喜欢锻炼，身材保持得不错。她皮肤依然细腻白皙，紧致而富有弹性，乳房还是那样饱满，哇，“还有乳沟呢”身边的朋友羡慕地说。月馨在街上，依然会吸引很多男性的目光。一次，她在公园散步，看见绿草丛边采野花很动人，她弯腰去踩，一位40多岁帅气男子走上来同她聊天，男子的眼睛柔情地看着他的脸，拉着她的手就不放，夏馨抽了半天，才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现在她站在镜子前，她对自己很满意，女儿就要回来了，这份欣喜使她的面容更增加了一种母性的光辉。

月馨拉着金属购物车到超市，买了一只土鸡，墨鱼，一斤牛肉，半斤猪肉，还有女儿喜欢吃的鸡爪，再买点菜心 青豆米，香菇，小葱，蒜苗，香菜，还有水果，女儿爱吃草莓，月薪买了草莓，苹果，所买的东西，几乎装满了购物车。

第三天是女儿回来的日子，上午吃过早餐，月馨就给夏凡收拾房间，夏凡房间平时没人住，里面堆满了被褥和衣物 还有一架健身器材。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放到柜子里 把浅栗色的木地板拖了又拖，直到拖得锃光瓦亮，把床沿擦干净，换上专为夏凡买的质地挺好的棉麻被套床单。这套床单是搬进新居后专门为夏凡购置的。乳白色的底，淡紫色非常雅致的花叶，散发着一种少女的情调。每次夏凡回家用几天，她走后月馨就洗干净，放在柜子里，看到这套床上用品就仿佛感受到到女儿的气息。

航班大概11点多钟多抵达，月馨很想去机场接女儿，但是为了让女儿一进门就能吃到营养丰富新鲜的饭菜，她就留在家里做准备。

先把昨天买来的土鸡做一个墨鱼炖土鸡，用另一个灶孔卤鸡爪。他用袋装卤粉乳卤，《二姐卤》这牌子味道挺不错。

夏凡喜欢吃卤鸡爪，在国外留学时学会了做这道美食。

夏凡在国外平日做试验早出晚归，有时给自己放放假。月馨去看望女儿时，夏凡带着月馨一道去中国城购物，那里有散发着中国习俗的食品，物价也相对便宜，那里能买到饺皮，还有鸡爪，月馨买些饺皮给女儿包饺子，买了鸡爪，没有袋装的卤料，卤鸡爪就由女儿来做。她细心地剪去鸡指甲，放上桂皮等香料，再放一个干辣椒，酱油，糖，做出来不亚于袋装卤粉的味道，连月馨不出这样的味道。她在心里暗自惊呀，女儿竟学到了这般手艺，夏凡在家时是什么也不会做的呀。

女儿在国外学了一些洋玩意， 月馨记得，一次吃饭时，夏凡说她的妈妈，“吃饭不要吧唧嘴”“”这样吃才香”月馨说，为这事夏凡和月馨吵了起来。后来月馨一气之下，夺门出去了，已经入夜了，她心想，看女儿会不会去找自己？后来是女儿叫她的一个同学在街上把她劝回去的。

液化灶的两个灶孔，一个炖土鸡，一个卤鸡爪，这时月馨开始准备其他的菜，月馨准备炒一个鸡杂，再炒一个牛肉沫，一个青豆米，炒蔬菜，一个凉拌皮蛋

一切都准备好了。看看手机 ，11点半 微信语音给女儿 ，”到了吗”到了，刚下飞机 ”好的，打个的回来吧”“嗯”

月馨放下手机返回厨房，先用高压锅把饭煮上，它之前买的红米与白米混合，这是一蓝布秀襟服饰布依族妇女在小区后门的街上卖的红米，十元钱一斤，这种红米质地温润，软糯，是对身体大有裨益的绿色食品。这种红米也是偶尔才能买到，月馨舍不得吃，留着等女儿回来吃。

约莫半个小时后，听到敲门声，月馨知道是女儿回来了，她赶紧从厨房出来，打开门，迎着进了门的夏凡说，”饿了吧，洗个澡吃饭吧”！

夏凡没回答，拖着行李箱走向客厅，他的外婆说迎上去，“凡凡，你回来啦！。”哎呦，外婆好想你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去洗个澡吧！你妈妈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夏凡去打开拖箱，拿出换洗衣物，“凡凡，你洗澡我开始就炒菜了哈，”月馨说，夏凡也没回答，从拖箱中拿出换洗衣服，拿起他自己带来的沐浴露和洗发液走进浴室 。夏凡每次回来都是带着他自己的这些东西。包括洗内衣内裤的手套。月薪觉得女儿真是有点搞笑。

夏凡洗完澡，脸上的疲惫消失了，湿漉漉的的头发散发出一种清香，她好像一朵新鲜的荷花。然而总是感觉缺少些什么。

外婆已经帮忙将菜摆上桌，摆上碗筷，夏凡来到餐厅，弯下腰，头贴近桌面，一种审视的神情一一打量着每一道菜，“快吃饭吧”月馨拿过碗添上鸡汤？夹上两块鸡脯“这是土鸡，味道挺不错的”，先喝鸡汤，再吃饭”。

夏凡端着碗走向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碗里来的鸡块，“吃饭总是喜欢端着碗到处乱跑”外婆说。小时候，夏凡在外婆家吃饭，常常端着碗跑到阳台上那棵葡萄树下去喂蚂蚁，蚂蚁大军们排着整齐的长队，将夏凡扔给他们的饭粒运回他们的巢 。

夏凡吃完了鸡块，去厨房添饭，看见红白相间的米饭“能不能煮点正常的饭啊”？女儿的话使月馨感到啼笑皆非。“红米有营养啊”。“你懂什么”？夏凡带着不屑的神情说。“好的，我不懂，你懂得多，来，多吃点菜”。

夏凡在客厅吃完饭，随手将碗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凡每次回到家里都是这样，不会帮家里做任何事情，她的房间不打扫，东西随手乱扔，一副大小姐姿态，他的妈妈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个佣人 。

她不敢说女儿，生怕吵起来，她怕女儿一气之下就拖起她的箱子走了。之前为了关心女儿，女儿就烦他，“你最好不要说话”你把我当哑巴吗？“你当哑巴最好””。月馨一时间 没忍不住，就这样，母女俩便吵了起来。就这样，每一次见面就吵，吵架后女儿第二天就赌气走了说“再也不回来了”。

每次女儿走后，月馨都很后悔，她不断反省自己， 女儿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不忍一忍呢？现在她在女儿面前什么事都保持一种忍的态度。

月馨来到客厅，默默的把她的碗和一堆凌乱的餐巾纸收拾干净，然后去收拾桌子洗碗筷。

月馨做完事情从厨房出来，看见夏凡正在专注地看电脑，这是她带来的电脑。银色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大学时，要买笔记本电脑，月馨就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寄给夏凡买电脑。现在那个电脑已经被淘汰放在家里了。

“凡凡，你这个电脑好漂亮哦”坐在一旁的外婆说，她说“”这是小路给我的，”小路是她的男朋友。她用这台电脑看英语电视，看英文的文件，身边的一切都不在她眼里。

月馨很想同女儿说说话，“凡凡，吃点水果吧，还有你喜欢的草莓”，拿起一个草莓，递给她，她的眼睛依然盯着电脑，仿佛没听见似的，不搭理她的母亲，脸上冷若冰霜。

夏凡自打上初中，就开始产生逆反心理，早上月馨给夏凡做好早餐，她不吃。感冒 也不愿吃药，他上课说话，逃课，老师请家长”，“你不听话就滚出去”月馨满脸怒气斥责孩子。

那时月馨教育孩子的方法急躁粗暴。一次吃过晚饭，夏凡说“妈妈，我下楼去找小雨玩。”小雨是她的同学。“好的，不要超过九点钟回家哈”可是孩子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九点钟过去了，月馨在家里左等右等等不到孩子回来，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窗外的夜色漆黑，她心里十分着急，她坐在沙发上，无心看电视，焦急地着等着女儿回来，听见敲门声，知道是女儿回来了，打开门 ，她抄起门后的扫帚就朝她的身上打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粗暴行为对孩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后来，夏凡放学后就往外婆家跑，同外公外婆一起吃饭“”外婆，我妈妈是不是后妈”小夏凡问外婆。

夏凡晚上回到家“”凡凡，今天在外婆家吃什么呢”？“面条”，”明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放学后回来吃饭哈”。然而月馨总是盼不来夏凡回家吃饭。那些日子里，月馨多希望女儿回来同同他一起吃饭啊。她不知道，从那时起，她已经失去了孩子对他的信任。

现在夏凡对她的母亲还有很深的芥蒂，从来不肯跟她交流。夏凡给她发发语音想同她说说话，不接，”什么事”冷冰冰的一条信息。如同对一个外人。视频发过去想看看她的样子，“铃声响了无数遍，无应答。即便是接了，夏凡面对电脑不看他一眼“月馨十分尴尬，说不上两句话，“”那你忙吧”！无奈之下月馨点了挂断。月馨想，这是夏凡从小就缺乏情商方面的造就，现在女儿这样子，责任应该归咎在自己身上。

小时候夏凡非常可爱，她在作文中写到“我爱我的妈妈 ”。是我伤了孩子的心，对不起孩子，是自己毁掉了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

月馨常常很后悔自己过去的做法 。他一直想尽各种方法来填补女儿幼年时所受到的伤害，想用各种关心和物质来补偿他。看到街上的女孩子穿的好看的衣裙很想给她买拍的图片发给夏凡，“宝贝，你看这个裙子好漂亮啊！我给你买一条” “不要，你买的不好看”这里土家的腊肉很好吃，给你寄点去吧！”“不要”“上次回来不是喜欢吃的吗”信息发过去，再也没有回复。

她心默默地流泪，”，”都怪我自己”，她悔恨难当自己曾经的过失。

夏凡回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同外婆说说话，多半时间都是面对着电脑，她不曾同自己说过一句话 ，像个陌路人，，虽然如此，月馨 还是希望女儿在家多呆几天，月馨也没有说他要在家呆几天，只是看见他收拾东西时，月馨心里十分紧张，猜想夏凡可能要走了。

次日，夏凡起来梳洗完毕，收拾好她的物品，拉着拖箱就往外走。月馨同她的外婆一起送她下楼，拦一辆出租驶往机场。一路上，外婆叮嘱夏凡，“在外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下次带你的男朋友回来”” “嗯”一路再无话。

出租车到了机场，司机上前打开后备箱，取下行李，月馨伸手帮她拿行李，夏凡一把抢过去，对外婆说“外婆，我走了”不看月馨，兀自走向通向安检的华丽甬道。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月馨心里五味杂陈……

2021.7.21.7时完稿

作家档案

邓安娜，女，贵州，笔名蓝雨。《贵州作家网》签约作家《露天文学》签约作家，《笔若诗歌网》签约作家。小说、散文、诗歌发表于《贵州作家网》《露天文学》网 《吾爱网》《中国爱情诗歌网》《中国诗歌网》《中华诗诗歌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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