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录:闲话过年|散文
原创声明:作者授权原创首发文学天空,侵权必究。
#散文#
每到春节,我总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新鲜劲。一过腊八,就开始盼过年,盼新衣服,盼蒸馒头,盼村口搭戏台,更渴望的是母亲三十晚上给的那几角压岁钱,期盼中心里藏着一种神秘感。如家里蒸馒头,母亲不允许随便说话,说母亲蒸的馒头个头小万万不行,说个头大也属多言多语,不吭声,叫做“闷闷发大财”。
腊月二十三的晚上,母亲把饺子包好,拿来秫秸杆制作一匹马,再把一张黄纸剪成纸钱,煮熟了饺子,母亲捞上两盘端到堂屋门后,放在灶王爷板下,摆上马,再放上两盘糖瓜,然后点着三支香。马是给灶王爷骑着上天用的,黄钱是路费,糖瓜是沾灶王爷嘴巴的,沾住嘴就是让灶王爷少说家里的坏话,多说好话。摆好了供品,母亲跪在灶王爷像前磕头,嘴里念叨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今天是您老升天的日子。您吃饱喝足升天,升了天,您要好话多说,坏话少说,保佑我们全家平安!”母亲磕完头,将黄钱、马、灶王爷神像一块烧掉,烧掉了就等于灶王爷升天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母亲,不懂母亲把煮熟的饺子为什么不让我和姐姐吃,要端给一个纸上的人吃,给纸上的人磕了好几个头,说了好多好听的话,纸上的那个人也没下来吃母亲煮的饺子。我觉得母亲的举止可疑,就问:“妈,您让它吃您煮熟的饺子,它怎么不下来吃呀?妈,那纸上的人它会吃东西吗?”我的一句话,惹得母亲生了气,叱喝道:“闭嘴,你胡说什么,好好给我一旁呆着!”我不服地说:“妈,我看它根本就不会吃嘛!”“住嘴,小孩子家,你可懂什么?”母亲真的生气了,狠狠地瞥了我一眼。姐姐看着我惹得母亲生了气,她害怕了,赶忙上前拽过我,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过年是我儿时最期盼的一件事,虽然父亲参军不在家,母亲也要杀鸡,还要割上几斤猪肉、要蒸上两锅馒头,要买些葵花籽和块糖。大年三十,母亲炖鸡肉,炖猪肉,一年都见不着荤腥的我,就可以大口地颐啦。吃饱喝足,手里拿着糖瓜,兜里装上瓜籽块糖跑到大街上去,来到小伙伴中间,去显摆身上穿的新衣、脚下的新鞋、衣兜里的瓜子、糖。除夕之夜,屋门口外撒上芝麻秸,母亲让姐姐和我从芝麻秸上走,叫做踩岁。晚上,母亲把蒸好的馒头放进盘里,摆在菩萨、财神、灶王像前上供磕头,午夜十二点吃饺子,吃完饺子坐在炕上呆着,不能睡觉,叫做守岁。
大年初一,男人要早起去村外迎喜神放鞭炮,生产队要把所有的大牲畜都赶去迎喜神。吃过早饭,男人走出家门,见了面都要互相施礼问候:“恭喜发财”。新结婚的小媳妇,个个脑后梳个小纂,身上穿着花袄,由婆婆带着去给族里的长辈们磕头拜年。小孩子追在后面看热闹。过了大年初一,村里搭台唱戏,唱评剧《秦香莲》。戏班是农民自己组织的,戏班子唱戏邻里奉茶、献烟、送糖,高潮时观者鼓掌叫好。五十年代那会,农村农家日子虽然贫寒,过年贴春联,街门挂红灯,年轻的媳妇头戴大红花,大人孩子都穿上新衣新鞋,日子倒也热闹红火。
现在过年和几十年前就大大的不同了。虽然很多人对过年也很看重,然而孩子们就没有旧时那么企盼了,原因就是生活好了,白米白面天天吃,鸡鸭鱼肉顿顿有,新衣、新帽、新鞋随时添,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看文艺节目。过去的热闹,今天应有尽有,哪还能新鲜?失去了期盼的张力,是时代的前进,是生活水平的提高,让人们对过年淡化了。居家外出游山玩水,进高级餐厅,到五大洲观光,玩得花样翻新,别出心裁。如今庄户人家的小日子,流油流蜜,美,美的走路都不知道先迈那条腿啦。尤其是年轻人,没吃过苦,受过累,挖过河、修过水库,不知道苦日子是个啥滋味,这话年轻人还别不爱听,实情!
本文由李言录原创,欢迎关注,带你一起长知识!
作者简介:
李言录,笔名远村,作协会员,顺义区作协理事,中国互联网文学联盟特约作家。写有长篇小说《岁月留痕》《山娃》《狼虎斗》三部已出版发行。《乡音乡情》一部。《乡音乡情》是一部散文集,其中收录了作者十几年来在报刊中所发表的随笔、散文、小小说和获奖作品30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