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四训》纵横谈 41 | 江湖

江  湖

“江湖”的称谓最早出自庄子《大宗师篇》：“泉涸，鱼双与予处于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意思是说：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受困于陆地的小洼，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使对方保持湿润。此时，两条鱼便缅怀起往日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相识的生活。后来，有段时间正是武侠小说大流行的时候，古龙在一本武侠书中借杀手燕十三之口说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话便成为惊世之言。古龙先生还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回到当下，我们常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我们真的明白“江湖”吗？究竟是“身不由己”还是“身不由心”？“江湖”的意思有三：

一是指“社会”。这个应该是大部分大众理解的意思，说人在江湖，不如说人在社会。但为什么“身不由己”呢？原因之一是因为在很多情况下，只要你进了某扇门，想出去就没有进来那么容易，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放不下的原因有社会的要求、道德的约束、世俗的看法等等。从某个意义上说，“身不由己”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而“任性”、不成熟的做法往往就是“随意、随心”。社会有社会运行的规则，人人有生存和发展的欲望，人与社会之间的“纠缠”，结果常常是人要退一步，所以“身不由己”不过个人是服从社会。有人说，“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不过，很多时候所谓的社会其实很小，甚至社会就是自己，这是极端的自私，也是极大的无私，社会不过是自己视线所到、内心所及的地方而已。想明白了，自然有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为辞职理由，也就有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逢篙人”的李白。把社会视为江湖，社会可以很大，但江湖或许很小。

二是指“行业”或“制度”。“行业”不过是“社会”的缩小版或精华版，在某个意义上，行业更有“江湖气”。在一个行业里，最有发言权的人能否主裁这个行业“江湖”呢？答案是否定的。但作为一个行业的“顶级高手”，例如能够成为“大国工匠”一类的人物，他一定是在行业这个“江湖”里有发言权的，因为“技术”尤其是“核心技术”越来越成为“江湖”的主角。任何一个行业能够井然有序，并且是富有创新的蓬勃发展，应该是一批又一批追求突破前人极限的“竞技人”。行业的运行法则便是制度，而制定制度或者标准的人多是行业的“老大”，当然所谓的行业“老大”也是在不断变化，几乎没有常青树，而且制度本身也是一直在变化中。这就意味着，所谓的“江湖”从来不是固定的，甚至打败你的常常不是同行。

三是指“人心”。古人说“人心难测”，又说“人心隔肚皮”。“人心”之复杂其实就是江湖的“险恶”和“多变”，当然“人心难测”的本质是因为“念头太多”或者是“想法太多”，无论想法是否有根据，但念头常常是起伏不定。一个人之所以“身不由己”，往往是因为做不到“降伏其心”。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甚至可以说有念头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么一来的话，一个人的“江湖”又做如何看呢？一个人又如何“一统江湖”呢？其实就是从“正心”开始，一直到“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也是“治外必先安内”的法则，可惜蒋介石并没有理解到这一条，因为他和他的政党不能代表人民。

500年后依然有了凡先生的江湖，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了凡之人”的江湖才是长久的。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里的“江湖”主要意思是“不在行政系统”，即“在野”的意思，但至今还是范仲淹的“江湖”，或者说“江湖”上还依然流程范仲淹的“传说”，因为范文正公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江湖”，那就是他的人品和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