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
庆山在《月童度河》一书里谈及写作,她说:“写作并非易事,需要拥有天赋以及后续心性与智慧的学习、训练(我自觉天赋一般,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一直在坚持),不断积累,扩展前路(有时看到好的句子和段子,会抄录收藏),这样才能拥有不枯竭的源头。单凭靠想象、模仿、情绪、激情,这条路走不远(毋庸置疑,我就是一个情绪的奴隶)。我们通过写作的法门,来修习和得到一个更丰富更通透的自我(文字的确给了我一种力量,让我不断修整自身,完善自我),再用这个更好的自我,从事更深重更长远的写作(我也有受益,此事不能言传,只能意会)。”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我正在享受一个人的独处。这是一个很安静的上午,屋子里有厚重的灰黄二色的窗帘,可以遮挡住窗外燥热的阳光。电风扇左右摇摆,徐徐吹送着凉爽的风。房间角落里有一大棵栀子,叶子碧绿,没有花苞。
我每日更新,从不敢把此举称为“写作”,我只说自己是在写字。而正如庆山所说,我写出的字主调多为一个人的小情绪,每天围绕一个“小我”的日常,写所见写所想,有时难免陷于一种局促的地带,无法自拔。有时写着写着,就把自己写进了一个死胡同。虽然,还不曾忘记在文章结束的时候,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自己带领出来。但多数时候,我的内心是烦躁的(更年期综合症吗?呵呵),文字里便沾染了一些怨艾,让看的人心中也生出更多的惆怅。
就像这个夏天,闷热潮湿,太阳火辣辣地,蓝蓝的天空上少有云朵,偶尔有风吹,也是热风。为了躲避尘世的喧嚣,我选择了这样一个安静的所在,读书,做笔记,或者,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闭了眼睛,静静地坐着。眼前似乎有无数的人间场景呈现。幼儿的哭泣声,长途客车紧急刹车的急促声响,鞭炮的炸裂声,自来水管放水的哗哗声音…… 这些声音连同景象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挥之不去。我只能用笔在心里一点点刻画它们。我亦无法想象,如果我不去记录,这些声音和景象是否会长久地盘踞在我的脑海里,蚕食我,或者吞并我。我迫切需要的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体里面一寸寸地抽出来,然后,用我的手指把它们一个个地变成文字。似乎唯有这样,才是一种清空,一种释放,我的心里也因此会更干净一些,安宁一些,晴朗一些。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写者。我只是一个记录者。或许很多年后,当我重新翻阅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当下记录时的心情。比如,读到此篇,我会想起2021年的这个夏天,这个七月。我所经历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或大或小的故事,生活看似没有变化,但暗地里,却正在一点点地把我们向前推进。时间不会因为我们的乞求而停止,它一点点地,把一些东西变薄,把一些东西加厚,把一些事情变成历史,把一些距离无声拉远。而每一个挣扎在时间况景里的人,都有各自的隐晦和秘密,都有各自的挣扎和难言之隐。我们活着,所有的人都不轻松。
每年夏天,都会在朋友圈里看到他人的生活场景。或者朋友聚会,或者某处网红景点打卡。或者是美颜自拍,或者是对生活产生的某种情绪的爆发。我也时常发朋友圈。不屏蔽任何人。我在朋友圈里看见的别人生活多是丰富多彩,看自己,却时常是纠结重重。可见,世人都比我把尘世看得通透。我总是太过于执拗了。以为喜欢就是爱,以为爱了就可以长久。却忽略了背叛其实是人的常性。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我”。只是,别人都不说,只有我喜欢喋喋不休地,把自己的生活摆在台面上,看着别人在任意地宰割,自己还站在一旁陪着笑脸。
这个夏天无疑也是美好的。前些日子阴雨绵绵,这几日燥热异常,正适合大地里的庄稼生长。那日黄昏,我从某处归来,看见路两边的玉米已经开始拔穗,黄豆的叶子匍匐了一地。很快,就会迎来一个收获的季节了。这个夏天的充盈和美好也似乎正在于此。任何事物都有着两面性,谈不出对错,说不出黑白,我们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安置好自己的一颗心,小心呵护它,不要让它有太多的起伏跌宕。
我坐在这个夏天里。偶有烦躁,属于心火旺盛。我用一些解暑的药物来熄灭它。然后,在自己的心田里,日日耕耘,从不懈怠。我相信这世间一定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存在。这份力量是无法从他人身上获取的,只能凭借自身的努力去争取。想开花,就要把自己当成一棵会开花的树,想结果,首先要具备一种与生俱来的母性。
我在这个夏天里,一遍遍地审视自己,爱抚自己,安静自己。也一次次地原谅自己,宽容自己,超越自己。我希望自己的“字”越写越真实,越写越忠诚,越写越晶莹剔透,越写越澄明瓦亮。为此,我愿吹响一声鸟鸣,催开一朵花苞,波澜一面湖泊,起伏一片草原。——我要在我的文字里面,更深切地爱上你们,爱上自己,爱上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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