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晓萍:希贵的豆腐,爷爷的黄花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希贵的豆腐 爷爷的黄花
彭晓萍
少年时代经历的黄花菜教育便是很好的例证。
当年我十岁,大弟弟七岁,小弟弟四岁,而家里的黄花地分布很零散。爷爷根据家里各自的能力,划分了每个人的责任区。有几块地是爷爷开荒得来的,比较偏远。黄花是多年生草本,第一年,量很少,可爷爷又舍不得放弃,便交由我负责。
黄花采摘有特定时间,早了黄花未长到最大最饱满,收成上不去,时间晚了,黄花便开了,不值钱。每天二三点钟,都有一批是最好的采摘时间,这样一批一批,持续一个多月。于是,每天的中午,我们必须顶着炎炎烈日采摘黄花。这培养了我们守时的习惯,吃苦耐劳的习惯。要知道,黄花可不等人,花开了,学费就没了,再晒再热必须顶着太阳上。
采摘的时候,我们必须学会分辨哪一只黄花是今天摘的,哪只不是?还要尽量不落掉一个今天的,落掉了第二天去的时候,黄花早开败了,营养不够,不值钱了。因此,必须学会细心地一棵棵树地毯式的搜索。
这种方式使我专注又细心,我天性马大哈的性格,做事毛毛躁躁,但只要认真做,我又能特别细心。很大程度,与小时候的摘黄花有关(摘茶叶同样训练)。
而地毯式搜索方式一直影响我,从读书时检查考试卷,到现在离开酒店清理自己物品,我用的都是地毯式的逐个逐件。也因为常年每天接触黄花,我对黄花成长时间把握得很准,看一眼便能推算某一只到达最饱满的时间。这种方法迁移旁引,到现在买菜便只需凭借眼力就能分辨各种菜蔬瓜果的老嫩。
记得那几块黄花地一年比一年多,但我也一年比一年大。我开始用两只手采摘。到11岁时,我的两只手甚至比有些成年人还快。因为爷爷教给我统筹方法:一只手对准一支黄花后还没摘断之前,眼睛要瞄准了另一支黄花,另一只手就跟着伸过来,等另一只手伸过来后,眼睛又要瞄准另一支。如此往复,有动作瞬间的交换与叠加。而这个瞬间的复利,便有了整体的速度。
每次在爷爷奶奶的黄花地没摘完时,我便提前回家了。而这个统筹时间和动作的习惯,后来放大到生活和学习中,便有了效率。
读书时,设计师很努力,而我总有时间玩,成绩还好过设计师。当时自鸣得意,自以为比设计师聪明。直到近几年,才明白,受习惯的影响,学习效率提高了而已。手脚麻利,也不是天赋,只是训练的结果。
我要从过去的采摘地翻过一个山头才能到达那块地。山头两侧都是黄花地,中午时分,金黄灿烂汪洋一片,美到惊心动魄。每天中午走过,都会被眼前的景致迷倒。
一直到四十岁前,我最喜欢的花海,就是这种金黄灿烂的。而到现在,我心中一直怀有念想,不知这样的一片金黄都开了,那将是怎样的肆意汪洋。我曾经故意留下几树黄花不采,想看看花开的样子,但终究不成气候。当年翻过这个山头,这样壮美的情境与村民们的劳动交融在一起,在我心里也就根植了关于美的价值:与实用有关,与心灵有关。
摘一斤,付费8分。大弟弟那年暑假收入不错,有了足够零花钱。我羡慕,提出过要同样待遇,但爷爷没理睬我的要求。却在每天的黄花逐渐减少,再发动家里劳动力去摘不合算时,爷爷对我说,剩下的黄花归你处理,卖的钱是你的。原来是爷爷看我大了,我已经有能力承担黄花菜的全程劳作了。
接下来晒黄花,那得学会看天。天要下雨了,赶紧将黄花撤回家。阴雨连绵的日子,黄花怎样才能干得快?又是一个技术活。有好几次因为下雨,黄花干不了,都烂了。所以阴雨连绵的时候必须得用火焙。火焙时火不能太大,太大容易烧,而且隔一段时间就得去翻一遍,不及时翻,黄花干不均匀。耐心恒心便得到考验。
【作者简介】彭晓萍,湖南师范大学全日制硕士研究生,教育科研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