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日课099：“发牢骚”的正确打开方式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论语·公冶长》5.7）

桴，小木筏。《集解》引马融的话说：“桴，编竹木大者曰筏，小者曰桴。”孔子感叹自己的政治理想无法实现，想找个小木筏漂流出海，能跟随他左右的，就是子路。子路经不起表扬，马上得意起来。而谁知孔子后面还有补充：子路只不过勇猛超过他，可是没有造船的材料。老师开了学生一个玩笑。

子路就像猛张飞，常常自恃其勇，被孔子敲打的次数也最多。《集解》引郑樵的话说：“子路信夫子欲行，故言好勇过我也。无所取材者，言无所取桴材也。子路不解，微言戏之耳。”

本章这可能是孔子周游列国不得重用，而发出的无奈感慨。在后世的眼中，孔子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大智大勇之人。本章则给出了孔子的另一个人生侧面，面对现实中的碰壁，他也有壮志难酬的牢骚，郁郁不得志的低沉。现实世界总是那么残酷，甚至残酷到让你逃无可逃，不管你是谁，任你呼天抢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孔子的这一牢骚，我们也无须为其辩解。相比正襟危坐，这一牢骚语，毫无掩饰的无奈和无力，反而让其更有人情味，更真实。圣人原本亦是普通人，他们也有其脆弱的一面，也需要发泄。人性的弱点，他们也有，只不过他们更多时候不是顺从人性的欲望，而是更懂得去自我塑造、自我完善。

每读此章，都不由想起被贬谪黄州的苏东坡所做之《临江仙》：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听闻此词，黄州知州以为苏东坡跑了，赶紧派人去查看，谁知苏东坡“鼻鼾如雷，犹未醒也”。

【更正】《论语日课098》“他也时常举荐自己的学生外界的评论往往会有偏差，漆彫开并没有因为老师的赞赏而兴奋。”一句当为“他也时常举荐自己的学生。外界的评论往往会有偏差，漆彫开并没有因为老师的赞赏而兴奋。”特此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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