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推介｜《早期中国“人”的观念》唐纳德·J·蒙罗著(1994年版) / 四六文摘

《早期中国“人”的观念》唐纳德·J·蒙罗著，庄国雄、陶黎铭译，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4年版

《早期中国“人”的观念》作者简介

唐纳德·J·蒙罗又译为“孟旦” (Donald J. Munro，1931－），哈佛大学学士 (1953年)，哥伦比亚大学博士 (1964年)，密西根大学哲学、汉学教授，香港中文大学钱穆讲座教授、唐君毅讲座教授。唐纳德·J·蒙罗曾在密歇根大学任教，后担任哲学和中文教授。他于1996年退休时，他担任亚洲语言和文化系主任。他是美国密歇根大学哲学及中文荣休教授，并为该校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他的领域是伦理学，特别关注中国伦理学。是一位著名的汉学家，对中国哲学的研究既有“哲学味”又有“中国味”，还渗透着深刻的教育思想。曾于2003年在香港中文大学主讲新亚书院钱宾四先生学术文化讲座。唐纳德·J·蒙罗的著作和论文颇丰，在他的代表作《中国早期“人”之概念》中一反传统的“中国古代没有平等思想”观点，以独特的视角挖掘出中国古代哲学中的平等观念。主要著作包括：《早期中国人的观念》、《当代中国人的观念》、《人性的图像：宋代的人物画》等。

《早期中国“人”的观念》内容简介

本书是根据 “The Concept of Man in Early China” （New York：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69）译出。作者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像中国这样一个有着数千年等级制度历史的文明，对于人的观念会包含 “平等” 的成分吗？蒙罗首先区分“平等”的两个概念，即人的自然平等和价值平等。作者聚焦于先秦时代中国思想家对“人性”的看法，区分出成年人和孩童两个阶段。作为成年人，在评价意义上人与人由于德性有高低，所以不可能获得平等的对待；但在人之初，所有人都具有人类普遍的特质，从描述意义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有同样成为圣贤的潜质。不论道家和儒家都分享这一共同前提。人的自然平等是一个描述性的术语，指一切人与生俱来的共同属性或者性质；而人的价值平等是一个评价性的术语。指一切人都具有相同的“价值”，应当受到同等的待遇、享受同等的权利。

由于这一观念，直接产生了中国主流思想对于教育和楷模的高度重视。因为人天生是平等的，所以通过教育和树立楷模，所有人都有可能成就理想人格。这一观念在先秦之后成为中国人建构社会和社会控制的重要内因。

原著封面

《早期中国“人”的观念》摘选

第一章人性与自然平等

早期儒家和道家思想家在许多诗歌式、对话式以及散文式的篇章中提出“人”的观念，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两个主题。第一个主题是关于“是非”、“宜异”*、“尊卑”等道德范畴在自然界中有没有依据的问题。儒家认为自然界确实显示出了这些性质。自然物 (行星、河流、山脉等等) 之间的某些关系可以用道德术语来说明: 例如，天对地的“适宜的"关系即是尊对卑的关系; 行星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就是“善”的。同样, 某些人际关系也可以说是“适宜的", 或者说某些人类活动是“善”的。总之，人类社会只是自然的延伸。相反，道家思想家则否定自然界能证实任何这样的性质。他们坚持说，“尊卑”、“是非”、“宜异”这些范畴是人的虚构，人们不应试图到自然界中去寻找相应的关系，不应把它们看作自然界本身的性质。

类似的争论也见之于西方哲学。如柏拉图主义者 (他们和儒家持同一观点) 和智者就争论过这样的问题: 正义到底是宇宙的德性还是单纯的随意的标签。中国论争的特点是，双方都同意人是自然平等的。这就是我们的两个中心论题之一。双方都轻易地置人们之间的客观差异于不顾，尤其是双方都想要建立完美的平等。第二个主题，即一切人的自然平等，是我们现在研究的主要问题。

我现在使用的“自然平等”这个术语是描述性的。它指一切人与生俱来的共同属性或性质，而区别于评价意义上的“平等”。后者则带有这样的含义: 人都具有相同的“价值”，或应受到相同的对待。描述性的和评价性的这两个意义可能互相联系，但基本上是不同的。

自然平等思想兴起的原因

为什么自然平等思想会在当时的中国兴起呢? 答案无疑在于周代思想家中反对世袭特权这一趋势的日益发展。确实，反对世袭特权是战国时期所有哲学派别唯一共同的理论立场。尽管在其他问题上他们的观点互相冲突，但他们都能赞同上述这一点。当然，也能够看到赞同高级职位世袭权利的少量说法。当时通行的观点，与其说是认为世袭权利应当不予考虑，不如说是认为对显赫职位的其他权利也应当给予同等的承认。当读到我后面所提中国早期 “对世袭原则的否定” 时，不要忘了这些限制性说明。

所有儒家著作都清楚地说明，出身不应是获得显赫职位的唯一标准。学生们来到孔子那里接受高雅艺术 (典仪、诗歌、写作、算术等）和政治艺术方面的训练——孔子声称不管他们的背景如何都予接纳。......（略）

《早期中国“人”的观念》目录

《早期中国“人”的观念》译后

本书的第一到第四章由庄国雄翻译，第五到第八章及附录由陶黎铭翻译。在翻译过程中我们两人随时进行商讨并互相校对了对方的译文。

本书作者学贯中西，引文涉及古今中外，尤其是中国古代典籍。作者在尾注中注出了大部分引文的书名、篇名和版本、页码等，但有些未注篇名或注错篇名，有些所引版本是英文本，故给译者的索引带来困难。我们尽了最大努力查出了中国古籍中的绝大部分引文，对两、三处未能查到出处的引文则作了回译。西方古代典籍的引文我们则尽可能使用已有中译本的译文。书中所引西方和港台、日本现代作者的引文均由我们自行译出，不注出处，以免累赘。

书中有些内容反映了一般西方作者的价值观和写作习惯，相信不会因此影响读者对本书学术价值的判断。

本书承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攻读的周雪光同志推荐并提供原本，在此谨表谢忱。

译者

1989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