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27杜甫五律《出郭》读记

杜甫五律《出郭》读记

（小河西）

出郭

霜露晚凄凄，高天逐望低。远烟盐井上，斜景雪峰西。

故国犹兵马，他乡亦鼓鼙。江城今夜客，还与旧乌啼。

此诗作于上元元年（760）或二年，时杜甫居成都草堂。草堂在成都郭外（杜甫《卜居》：“已知出郭少尘事，更有澄江销客愁。”）“出郭”即出成都城。

凄凄：形容寒凉或悲伤凄凉。《风雨》（诗经）：“风雨凄凄，鸡鸣喈喈。”《九章-悲回风》（屈原）：“涕泣交而凄凄兮，思不眠以至曙。”

逐望：《昭君词》（南北朝-陈昭）：“汉地行将远，胡关逐望新。”《雨后》(唐-李百药)：“薄云向空尽，轻虹逐望斜。”

盐井：《蜀都赋》（晋-左思）：“家有盐泉之井，户有橘柚之园。”《华阳国志》卷3蜀郡：“广都县。郡西三十里。元朔二年置。有盐井、渔田之饶。大豪冯氏有鱼池盐井，县凡有小井十数所。”

斜景：斜阳。《途中遇晴》（唐-孟浩然）：“天开斜景遍，山出晚云低。”

鼓鼙：军中乐器（大鼓和小鼓）；借指征战。《礼记-乐记》：“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泛溪》（杜甫）：“浊醪自初熟，东城多鼓鼙。”

与：等候，等待。《论语-阳货》：“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乌啼：《咏画屏风》（北周-庾信）：“何劳愁日暮？未有夜乌啼。”《出塞》（唐-沈佺期）：“饥乌啼旧垒，疲马恋空城。”《发秦州》（杜甫）：“日色隐孤戍，乌啼满城头。”

大意：天晚霜露寒凉，四望天幕低垂。远处盐井上飘着烟雾，西边雪峰上一轮斜阳。故乡洛阳仍被乱军占，他乡也听到战鼓声。今晚客居江城的俺还要回到草堂，夜幕时听原来乌鸦啼。

诗意串述：这首诗前二联写“出郭”所见。出城时天色已晚，抬头远望盐井上有烟雾，西山雪峰上有斜阳。因为是冬季，霜露凄凄；因为天晚，天幕低垂。凄寒、压抑的晚景。后二联写感慨。故乡洛阳“犹兵马”，现在“他乡”也有“鼓鼙”。“鼓鼙”指啥？有说指上元元年十一月发生在江淮的刘展之乱，也有说指上元二年四月发生在东川的段子璋叛乱。还有说指乾元至上元年间发生在岭南的西原蛮寇边。其实，当时小规模战乱不断。因战乱，成都响起了鼓鼙。也是因战乱，俺这个江城之客，还要回到草堂听“旧乌啼”。从末句看，杜甫每天都在听“乌啼”。每当夜幕来临，乌鸦归巢总要喧嚣一阵。乌鸦归巢了，俺何时才能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