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学：野鸭子从旱河飞起
【总第138003期】
过了立夏，近了小满，也就是文人墨客嘴里说的“浅夏”。此时，来到田野上，一望无际，望得到天际边。田垄笔直，平铺直叙……别提多敞亮，打开了心扉似的。轻风徐来，花草香浓郁，太阳很大，却不那么炎热，温暖笼罩下，心生无限惬意！若些许秧苗钻了出来，怯生生的，嫩芽儿鹅黄浅绿，不免陡生了许多怜爱……抓一把黑黑泥土，无限感慨。
回到老家，二哥就会带我去田地里转悠转悠。蹲下来，指着出了苗儿的土豆，对我说：“去年秋涝，土豆收成不好，大量减产不说，含水量高，不容易储存，多半都烂掉了。谁会想得到，市场价格竟然高的出奇，大小一收，每斤八毛钱……算下来，没赔不说，竟然赚了钱！这不，今年土豆种植面积没减不说，还增加了不少！市场了不得！”穿过了土豆地，二哥说，“从前年开始，玉米掉价了，黄豆地补也大幅度上升，其实就是刺激多种黄豆。可是，种玉米省事儿，尤其多半青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春播、秋收回来，三五天就弄利索了，地头就把粮卖了。黄豆可不行，侍候起来麻烦些，卖粮也不那么容易。过了春节，玉米价格又涨了上来，北大片儿几乎全播上玉米了……”二哥一边走，一边给我讲着，哪片地种啥，产量咋样，价格咋样，谁家的地，去年收成又怎么样……二哥十四岁就辍学下地，三句话不离种庄稼。不说种地的事儿，二哥很少说话，多半时候，或坐，或站，一根接一根默默地抽烟。
来到了田地尽头，横亘着一条旱河。二哥带着我，沿旱河往东走。蒿草更深，没过了脚面，也许去秋胶轮多次往返，草地上坑坑洼洼的，稍不注意，就容易踏进深坑里，摔倒，或者崴脚！二哥再三提醒我，就也小心奕奕，提心吊胆的。原来旱河两岸，曾经的草原都开成了稻田，稻田里灌满了白亮亮的水，有些已经插上了油绿的秧苗儿，东倒西歪抵抗着风的吹拂……也有几块稻田干涸了，去秋稻茬子，抻着长脖子踮起脚儿，向远处望呢。“旱河存不住水，这几片稻田都没有灌上水，打井，或者去别处拉水，也就没多少赚头儿……”这时，我才想起来去旱河看一看。曾经沟满壕平的旱河，竟然断流了，只剩下东一条，西一块，看得见底儿的水洼儿……“旱河多年不修，下雨时，水就四处跑掉了。等到用水时，也只能干瞪眼了。旱田靠天吃饭，水田没有水，那不是闲扯淡儿的事儿。”
准备回去时，似乎听见了布谷鸟悠扬在沟谷深处，远处林丛间也传来了鸟儿婉转……似乎看到了旱河水波荡漾，数不清小溪流水潺潺……七八只野鸭子从旱河飞起！童年，就这样，沿着旱河，一步一步回到了记忆里！
刘佩学，男，1967年9月2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望奎县，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文学作品300余万字，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北方作家》、《岁月》、《小小说选刊》、《地火》、《小说月刊》、《当代小说》、《天池小小说》、《检察日报》、《幽默与笑话》、《讽刺与幽默》、《文学故事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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