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钻出山洞系裙子，看似日常小事，却令贾宝玉后来追悔莫及

《红楼梦》最善于草蛇灰线伏延千里，很多不起眼的小事，会在未来某个时刻掀起滔天巨浪，造成莫大影响。尤其有些事对贾宝玉来说至关重要，却在发生时与他毫无关系。比方贾雨村在甄士隐家“被冷落”，比方这次要讲述的小红见到司棋从山洞里钻出来系裙子。

（第二十七回）红玉听说撤身去了，回来只见凤姐不在这山坡子上了。因见司棋从山洞里出来，站着系裙子，便赶上来问道：“姐姐，不知道二奶奶往哪里去了？”司棋道：“没理论。”

小红看到司棋从山洞里出来，在那系裙子，是司棋有“三急”在山洞子里方便。

大观园当然有公共厕所，可难免人多肮脏，司棋的性格颇为豪爽，平时自视甚高也不耐去厕所。她要方便不去茅厕，直接钻山洞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司棋钻山洞出来恰好被小红看到，这件事绝不是巧合。为什么小红被王熙凤派回家中取香囊回来，见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司棋？这就要说一下两人的共性。

在此之前，小红刚因为滴翠亭与坠儿讨论她与贾芸因为“手帕”私相授受的私情，被薛宝钗听了个满耳。宝钗还是借林黛玉才得以脱身。

小红与贾芸的私情，本就影射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私情。薛宝钗借林黛玉脱身，并非是嫁祸黛玉，而是曹雪芹暗示读书人，要将宝黛爱情与小红、贾芸私情结合对看，如果当时窗外是林黛玉听闻又当如何？这是其一。

其二，小红自身有“私情”，通过手帕与贾芸有《西厢记》故事，毕竟没有做到“私通”地步。司棋却比小红更进一步，不但与表弟潘又安有私情，更是将其带进了大观园，两人幕天席地的行了“周公之礼”。还是鸳鸯“尿急”才将他们惊破。

（第七十一回）鸳鸯又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偏生又要小解，因下了甬路，寻微草处，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来。刚转过石后，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他来了，便想往石后树丛藏躲。鸳鸯眼尖，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鬅头高大丰壮身材的，是迎春房里的司棋。

此番小红看到司棋从山洞钻出来就应在了日后司棋与潘又安私会这件事上。通过小红串联，《红楼梦》中三段“私情”完整地呈现出来。

小红与贾芸，坠儿私传手帕定情。

贾宝玉和林黛玉，晴雯私传手帕定情。

司棋与潘又安，张妈私传香囊与香珠定情。

小红替王熙凤取香囊，回来碰到司棋，生活中再常见不过。大观园人口众多，碰到谁不是呢？可就这样一个偶然，却串联出前后那么多故事，不得不说“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无处不在。

而且这件事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司棋敢大白天随意钻山洞，也就敢买通婆子放潘又安在大观园私会，才会引出鸳鸯撞破二人好事的一系列故事。

司棋与潘又安偷情被鸳鸯撞破，由于太过慌乱，将潘又安带进来诱惑她的绣春囊遗失，最终引起轩然大波，造成抄检大观园惨剧。

抄检大观园不但司棋被撵走下场叵测，比她更惨的是晴雯遭到毁谤，被王夫人以狐媚惑主之罪撵走后惨死多姑娘家中。

晴雯被撵后惨死，足以列为贾宝玉一生最悔恨的五件事之一。他一定想不到八十回前至暗的一天，竟然早早就伏笔在他身侧。

当然，当局者迷，就算贾宝玉当时在场，看到司棋钻出山洞，也不可能预警未来事。读书人只是惊叹于曹雪芹伏笔脉络的巧思而已。

不管如何，贾宝玉因为司棋的马虎大意痛失晴雯。而司棋与潘又安马虎大意的悲剧，代表了贾宝玉和林黛玉劳燕分飞的结局。小红与贾芸做得更谨慎，反而人生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获得侥幸。由此可见一样的故事，不同人演绎，结果就会不同。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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