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把旧爱当成新欢,没走出从前,也辜负了现在

《后来的我们》,怎么说呢?

一开始我并没打算去看这部片子,一来是“退票风波”让我对这部影片的质量和真诚多了一些怀疑,二来这种类型片的情节和情感,也都大抵相似。但当日的影院排片,让我基本没有别的选择,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看了。

观影的过程中,我应该还是沉浸于影片营造的情绪和氛围中了,很多地方也都看得热泪盈眶,对于一个观众来说,这就够了,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一部影片能够带给你一些好的感受和感动,至少不算虚度时光。

所以当别人问我对这部影片的印象如何时,我并不做过多褒贬的评价,只是说,要看你的情绪和心境对不对:对了,这部影片就还可以一看,感觉不对,或者带着过于理性的态度去审视,你就会觉得有太多的地方经不起推敲,太多的观念不能够赞同。

或者说,它是一部好看的MV,但却不能算是一部成熟的电影。更多靠的是情绪的流动,而不是情节的推动,甚至让人有一种感觉,刘若英导演这部影片,就是为了说出心里的那些“金句”。然而,真实的人生,哪有“金句”那样简单。

青春、北漂、前任……每一个点都可以触动千万个人的内心,都是可以引发“十万加”的话题,但如果抛开所谓的情怀,回归到现实世界中,我们就会发现,这些被标签化的词语,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很多只是我们把曾经的“苟且”,包装成了后来的“诗和远方”。

如果这只是个人的一种情结,并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我们庸常生活的英雄梦想,是我们对现实苦痛的诗意对抗。但如果把这当成一种集体情绪加以渲染,甚至贩卖,就让人感觉有些刻意和矫情了。

影片中,林见清和方小晓给我的感觉,就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要”,但最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比如,开着车的小晓对醉酒的见清大喊:“你得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因为我想要什么,你他妈才想要什么。”

比如,当林见清说:“我真的已经努力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方小晓却说:“但我已经不是我原来的那个样子了。”

不要说林见清不知道方小晓要的是什么,我们观众也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甚至方小晓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方小晓说的这些话,如果不是口是心非,就是过于贪心了。

高晓松在一档节目中,就曾对一位富二代的双标价值观给予了犀利点评:“要有一以贯之的世界观,不能要自由的时候把西方那套拿出来,要钱的时候把东方那套拿出来。”

方小晓你当初不是到处找北京人相亲吗?你不是跟林见清说:“据说在北京待够五年,就可以扎根了,我新年第一个愿望,就是要嫁个北京人!”怎么当林见清“努力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时,你怎么“又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呢?

扪心自问,如果你们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你们就真的还能在一起吗?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你们就一定能幸福吗?

林见清:“如果当时的你没走,后来的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方小晓:“如果当时你上了地铁,我会跟你一辈子。”

很多如果,而今道来,都像一字千钧,但放回到当时,可能都不堪一击。

林见清亦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能为方小晓“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但当他在困窘生活中沉迷于游戏世界的时候,在网上跟女孩玩暧昧的时候,因为跟父亲置气而与小晓争吵的时候,再想想他的那句情话,就会觉得格外空洞和幼稚。

其实,这部影片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林见清与父亲之间的那些微妙细节,但也暴露出了林见清过于自我的性格倾向。这也是我们当下很多中青年人,与父母之间关系的通病:总是有着那么多的不耐烦,那么多的自以为是,他们想要的,我们无暇也无心了解,所以我们想给的,也往往不是他们想要的。

在的时候不珍惜,不在的时候觉得可惜,我们对待亲情如此,对待爱情也是如此,这也造就了我们总是阴差阳错的宿命。

当初的我们,因为物质的匮乏和对其忙于追求,而忽略甚至放弃了感情;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但却还想有当初的我们,这就是一种奢望了。这种奢望可以当成是一种怀想,但却不能当真,更不能拿出来炫耀。至于对前任的“曾经沧海”,更是只可微澜,不宜澎湃。

这部影片在形式和结构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过去与现在穿插叙事,过去为彩色,现在为黑白,因为林见清开发的那款游戏有这样一个设定:“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将失去颜色”。但在我看来,把过去的一切都加上美好的滤镜,是对现实的不公平;而把生命中的所有色彩都留给前任,更是对现任的无视与伤害。

此情可待成追忆,也只应成追忆。

把旧爱当成新欢,没走出从前,也辜负了现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林见清和方小晓的情感纠葛,像极了陈奕迅的这句歌词。他们其实都是活在对爱情和对彼此的美好幻觉中,一旦回归现实的土壤,所谓的红白玫瑰,最后可能都会沦为“蚊子血”和“饭粒子”。 

青春是可以一俊遮百丑的,苦难是可以都付笑谈中的。所以后来的我们,总是对青春和苦难有着过多的流连和偏爱,而对当下和日常有着太多的不满和无感。这也许就是林见清所说的:“幸福不是故事,不幸才是。”但总是沉浸不幸、美化苦难,就是患上对过往生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后来的我们》当成故事看还可以,但当成生活,就容易成事故了。

李健在《歌手》节目中,谈到为何会对十年前创作的《异乡人》歌词进行修改时,说了这样两句话:

 “音乐态度其实跟文学态度是一样的,从大的来讲,永远是自我表达,而这种自我表达,第一不能迎合,第二也不是孤芳自赏的表达。”

 “我不赞成歌曲写得太苦,夸大自己的苦难和坎坷是没有必要的,它在我看来不够真实,或者作为作者来说,你不够坚强和成熟。”

这两句话,恰好对症刘若英的这部《后来的我们》。走出半生之后,还葆有一颗少年的心是好的,但还是要有一个成人的视角和心态,来看待、处理生活和情感。毕竟,后来的我们,总要在时间中学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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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些喜剧,让我们认清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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