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催人行

有过在风雨交加日子里出行的人，都知道顺风容易，逆风很难。

尤其是你必须逆风而行的时候，那么风雨中的所有一切都会让你特别在意。有时它是风雨中疾驰的摩托车，有时它是在风雨中按也按不住的一把雨伞，也许你什么都不在意，就像我，看着那在风中徒手挡车的货车司机，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

然而，总有那样的时刻，因为风雨中的人，让你的在意会不由自主。

去年春上的雪峰山下，雨总是和天气预报捉迷藏，来的总是不是时候，我站在路旁，看着一老一少在渠边开闸泄水，老的半圈少的半圈，划成一个圆。一个一个圆下去，闸门才上来一个丝再一个丝。老的撑着一把伞，伞在风中挣扎，猛地一下，伞掉在地上，少的穿一身雨衣，在雨中看不清面庞，他要去捡伞，老的吆喝着要继续。突然间，我失去意识般站在路旁，周围的一切都和我不再关联，风中夹着雨，奔波的人们从我身旁路过，我就像在风雨摇曳的小草。风一阵阵，雨一阵阵，一个圈又一个圈的转，一个丝再一个丝的开，我只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和他们的呼吸声。直到同伴叫我“可以去下一地方了”，我缓过神来，一下子，我又听到了公路上汽车的长鸣和远处寺庙的钟声。

每当风雨交加的时候，赶到那个路口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那是我的责任之一。那里有一老一少，有我，我们准时入场，从不缺席。他们转动转盘，我默默注视。他们知道我在那里，知道有个我在那里看着他们就好。吹落的雨伞，湿透的手臂，雨滴打在我的脚旁，再溅起水珠。行人从我们的身旁经过，脚步匆匆，他们或住在附近，或根本就和这里并不相关，他们消失在风雨中，散落到这里或那里的村庄，他们洗去身上的尘土，聚在一盏灯下开始讲述一天的经历。一盏又一盏的灯亮起，便围成一座城。

看到那一幕，一个人难免不产生疑问，行人匆匆是要赶回去和家人相聚吗？或是要赶南下的高铁？他们是否留意过路旁的三个人，是否想过这样的三个人也是在风雨中赶到这里。相同的脚步，在风雨中疾驰，不同的目的地。这一幕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知道散落在四处的他们会否和亲人们讲起路上的所见，那里有奇奇怪怪的三个人，那里总是准时上演。

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特别的地方，人们行走到那里，时间一长，自然而然会因为那份特别而常常站在窗前遥望。

图片摄影：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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