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里充满了傍晚的贫困
和从破旧的牛栏的提灯上发出的光芒
从花园小径到灰色的农屋
这些现在已不再存在
by 拉格克维斯特
还没有夜凉如水,秋天就猝然闯了进来,烦躁不安地紧闭窗帘,打开的窗子,风和时间的怪兽一直在鼓动它们,“如此衰败,如此堕落”的世界对抗,属于舒尔茨,还在纠结记忆哪部分应该提前凋零,窗帘被风掀起,黑暗顺势一大片均衡了屋里的光明。袁哲生的处女作中写了一只“静止在树上的羊”,卡尔维诺也在差不多的树上寻找迷失的自我,阅读他们大多彷徨的时候,鲜有耐心,一言不合便上树,胆小怯弱的我基本放弃了这种方法,对抗别人就是否定曾经的自己。
昔日居槐花巷,曲曲折折的槐花老树几乎覆盖了所有青石路面,欢喜花如云的春夏之交,鸣蝉初啼,它们和孩子们一样盘踞在枝丫,统统黝褐的皮肤,有那么一瞬间,我窒息的什么都听不见,风从一个耳朵穿过,很快从另一边油腔滑调地遁去。满堂花醉三千客,童伟格用了两节课的时间讲《麦田守望者》,世事的荒谬显得如此沉着冷寂,他说快乐属于“这世界上最快乐又最担忧”的东西,我怔怔地走神,想抓住任何可以倚靠的东西,就是没有快乐,我需要尽快拥抱着睡眠和它讲和。
实际上袁哲生的故事脉络清晰恢弘,经得起无数次生可以死,死可以生,雾蒙蒙的是我的眼睛。写作者总是以一种夸张的忧伤,把自己的心理时间,深埋在阅读者某一趟羁旅开始的前端,“我”走近去看山羊的时候,它的眼睛眨了一下,实际上回忆多半不靠谱,写作者利用“我”的犹豫不定,无法确认已经风化标本一样的羊,究竟眨眼没有,容易惘然不知所措。袁哲生的虚虚实实,固定了“我”和阅读者之一的我,当主观印象凝滞不动,周遭包括时间空间,始终处于另外什么冷漠的疏离,叙事完全被浸透于内心汹涌澎湃的思索渲染成为幽蓝色的大海,无垠浩荡。
日子类似寒冷坚硬的面包,舒尔茨说过只有那些用钝了的刀切下一块咀嚼的人,才可能知道除了胃口不好,我们自己还昏昏欲睡。童伟格的一篇小说叫《王考》,文学本是寂寞的游戏,醉心于此的人一般暗藏心机,但是人生又是那么的徒劳无功,只好去构建自己幻象中的房屋、街道、河流和人物,人一旦躲藏起自我,那些自己原本轻而易举幻想出来的幻象,会消弭不见,再也难以召唤。
小说之外的人们活着与死去,伤怀是童伟格的生死场,世界未必是我们以为的那样,也未必不是我们的以为,造成了认知的魔幻。初读《王考》不免思量博尔赫斯盲了以后,继续游荡的不老灵魂,魔幻的现实在于写作者大胆的想象,最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貌似哲学家时间的洁癖,我也东施效颦,停掉了所有跟时间提醒有关的声音,直到左耳出现幻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样自己俗世的皮囊,不一定能消受得了绝对的安静。
与之同来的萧索还有袁哲生的《寂寞的游戏》,说句实话,从结束翻起是我多年的癖好,因为捉迷藏是少年们司空见惯的伎俩,当然参与其中的我也是那个被众人遗忘的角色,还有过在槐花巷两棵枯萎的树桩间瞌睡着的经历,这其实是个时间的游戏,月光和黑暗阴差阳错,它们在遥远的远方眯起眼睛,它们的俯瞰和同伴的瞧不见,一样有着隔开别的什么空间的惊悚,“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蜷缩在树上,我看见自己用一种很陌生的姿势躲在一个阴暗寂寞的角落里,我哭了。”写作者也可能擅长躲藏的艺术,包括阅读者不知不觉暂时避开了日复一日油腻的午餐,用几颗蟠桃打发了咕噜不停的肠胃,生命那些似乎庄严的出口,每个人何尝不是躲躲藏藏中被彼此和自己视而不见了呢?
- The End -
一个文艺大叔的个人呓语
读书、看电影
用心灵旅行
长按指纹3秒“识别二维码”关注
【微信公众号:zhl172901515】
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