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良】灵魂里的乡愁
文/闵天良
倘若说起对于故乡的感受,不是那种把酒问明月的失意与悲凄,就是暮看归雁乡关在何处的寂寥。屋后的堡子山变绿了吗?门前的洛砚河瘦了吗?曾经的玩伴去了哪里?村里的老哥还能下地收玉米种豆子吗?那山、那水、那乡音、那土房、那炊烟,总是萦绕在脑海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次次把心海搅动。不管岁月多么沧桑,日子多么陈旧,曾经在这里滚爬过多年,对于故乡我总有那么多说不清扯不断的情愫。
连湾村是陕西商洛市北40华里外的一个村庄,顺着山势由两道“镰”状的大湾组成,在很多外人眼里它仅仅是一个谐音变造的地名。不知是重视知识教育的缘故还是背靠堡子山的灵气,从这个村庄走进城市发展的不至300人,以至于巷道空落。这个不山不川的地方,既种粮食也种蔬菜,上世纪八十年代里还种一些稻谷田,每年那三四分地的稻子收成,总给这里的人们带来无限的欣喜。稻子要黄了,大人们总给田里做一个草人,穿上衣服戴个草帽,怕的是成群的雀儿来偷吃。
绕村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河面很宽,河水清澈见底,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声。这条河把村子天然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农人们安身立命的庄稼地分散在河的两边,遇到下连阴雨发洪水就过不去了,总能看见河两边的人隔着宽宽的河面喊着说话,彼此叮咛着照看自己的庄稼。
我家住在河东边的下连湾,到镇上赶集或者去舅舅家都是特别的不方便,遇到暴发洪水当然也就回不了家,站在河堤上,望着浑浊翻滚的洪水奔涌向前,我有些害怕,单听那石头在洪水里滚动的响声就觉着吓人,更别说从水面上漂下来的树梢子、木头疙瘩、黑的猪、白的鸡一浪一浪漂走了,堤上看水的人就说了,肯定上游的村子遭水灾了。每当这个时候,大哥总是招手让我远远的离开河边,生怕河堤被冲垮了,滑到水里就没得救了。有一天我和大哥从舅家往回赶,天也快黑了,河水突然暴涨,我们俩把裤腿卷得老高,准备与龙王决一高低。大哥左手拄一根木棍,右手提着我细小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水里淌过。我的双腿都在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大哥示意朝天上瞭望,转移我遇浑水惊恐的视线,一遍一遍说不要害怕,总会过去的。我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脖,生怕被洪水冲走。就那样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我们总算过了河。大哥拉我到石炼上长长的舒一口气,慢慢的拧着湿了的裤脚,其实他的裤子早已湿透了,河水是漫过了腰的,我知道他也是害怕的,毕竟这条河遇涨水曾经冲走了不少人的。
总会过去的,大哥的这句话,胜过哲学家的心灵鸡汤,伴随我走过了成长路上一个又一个的困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一想起洪水里他背我过河的情形,再难的事也不难了。
一年年的春,带走了多少花儿的梦,谁也说不清,唯有那蝴蝶不停的徘徊,寻找着前世的花魂。河水依旧流淌,却没有了往日的丰盈,它越来越瘦,越来越苍老。至于那河水里的绿张棉和河提上的排排柳树早已不见踪影,只见那细窄的河面上却有了一座大大的桥,显得那么空荡落寞。去年一个夏日,我从县城打的回故乡看望老母亲和大哥,那位出租车司机硬要在河滩戏水,说是要趁机在乡间吸氧,把自己还原成那个本真纯洁的自我。想到我童年时代一块放牛撒欢的众多玩伴,有人当上县团级领导开着宝马来乡祭祖,有人拉着架子车去麦田上粪,有人资产上千万还没黑没明的扑挂,有人偶尔做一次零杂工却悠闲地说是逛世事……这个小社会的确是百人百姓呀,我对他们共同的感受是大家都在问心无愧地做事,认认真真地做人。是一片云,就悠闲地飘游在高高的蓝天,卷起和舒张都那么顺其自然;是一滴水,就畅快地流动在江河湖海,哪怕是小溪和山泉,也能体味到快乐和开怀;是一条鱼儿,就安心地在水中游弋,从不羡慕鸟儿的飞翔;是一只鸟儿,就自由地在天空翱翔,从不探询水底鱼儿的去向,这是一种审时度势随顺天意的达观。
往事如烟,前尘隔海。故乡的河流,在岁月的蚕蚀下,那一张老瘦的容颜,离我越来越近。我似乎又听见那潺潺的流水声,依然奔涌向前。 有人说,故乡留不住肉身,他乡留不住灵魂。也许只因为把乡愁来来回回咀嚼,才能滋生出一种从容和淡定,感受到生命的自然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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