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眼‖大解,商震,朵渔,宇向,毛子,横行胭脂,芦苇岸,慕白,耕夫,陈衍强

大解‖我信

时间有细小的缝隙,未来有窄门,

灵魂出入,也需要侧身。

我信这世界终将敞开,如最初的一日。

商震‖我的缺点

一直喜欢用热爱和善良

对待一切人与事
甚至看到庄稼地里的蝗虫

也热爱
而收回来的却常常是恨
现在终于明白
爱是天上洁白的云
恨是往墙里砸钉子

朵渔‖听警察讲妓女被杀的故事

类似的故事我听过数遍,但这事 
从他嘴里讲出来,无疑增加了

可信度。我们坐在靠近公路的
山间农舍,喝茶,聊天,话题不多的
时刻,看汽车喘着气,往上爬
我在想,如果那故事里的女孩
就坐在我们身边,会不会有
另一种结局。一片云从山顶
翻过来,露出微雨的清凉
两只蝴蝶在木栏上
扇动着翅膀,不可能有
别的结局了,无论如何
她都会悲惨地死去,或死于
哺乳般的顺从,或死于
警察的陈词滥调。这老兄
一边写诗,一边办案,死与抒情
正如黑暗融进黄昏的光里。

宇向‖街头

顺便谈一谈街头,在路边摊上

喝扎啤、剥毛豆

顺便剥开紧紧跟随我们的夏日

它会像多汁的果实,一夜间成熟

又腐烂。在夏季

顺便剥开紧紧跟随我们的往事

还有那些黑色的朗诵

简单的爱

就是说,我们衣着简单,用情简单

简单到 遇见人

就爱了。是的

顺便去爱 一个人

或另一个人,顺便

把他们的悲伤带到街头

毛子‖咏叹调

眼泪里也有岩石,有爱与死亡的

最后燃料。

可能是人类的眼泪。也可能是

动物的,植物的。

但不是火星,不是银河的。

星空浩瀚, 多少人为之不已

——宇宙中,这唯一的

拥有泪水的

骨头的

星球……

横行胭脂‖过风岭观落日

我很少凝望朝阳,但无数次凝望落日

有时候落日让我不知道怎么活

在蓝田金山过风岭

又一轮落日惊涛拍岸卷起我心千堆雪

我目睹它在狭窄的宇宙间死去

又在我孤寂的心间

一个词语一个词语宽阔地活回来

过风岭的风有多大,我不在意

原野上长多少种千年之草木,我不在意

我只在意过风岭仅以秦岭的一小段身份

也能培育出如此壮美的落日

每一轮落日最终都皈依了地平线

仿佛在讲述爱情

万千缕霞光扑入混沌苍莽

将不可救药的美埋伏在了我的心间

芦苇岸‖大地无言

几台挖掘机轰鸣一月已久

大地始终不言

是的,除了人们成天煞有介事

弄出很多动静

其实,满目累累的伤痕

不是来自机器的挖掘

而是肇事于锋利的人心

慕白‖在路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纪念碑

我们走在路上

从不同的地方出发

走过山川,树林

听见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声

河流不停,溪水淙淙

走过村庄

路边遇见熟人就打声招呼

然后匆匆地赶路

每一个三岔路口

我们都谨慎小心地走过

路总是崎岖不平

从白天走到黑夜

一路上我们忍着饥饿

每一次看到远处的灯火

就以为是今生要去的一个目的地

慢慢地走近了

才发现那还是别人的灯光

在路上,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纪念碑

耕夫‖行走的树

我崇尚这样的一种活法

借日月沐浴,生火煮饭

借雨露啜饮,调养心经

热爱诗和远方,无须苟且

作为一棵行走的树

要长就长在乡下的土地

视野开阔,不受高楼阻隔

极致地品尝人间烟火

我愿意成为这样一棵树

为行路之人撑起一伞绿荫

让他们在回家的路上歇脚

整理好肩上的行囊重新出发

一生做过很多无意义的事

晚年只想为老家做点事

为乡愁里的故乡,抚平伤疤

然后择一人深爱,等一人终老

陈衍强‖帕斯捷尔纳克

那一年我正和茨维塔耶娃

或者阿赫玛托娃

在莫斯科的冰块上磨刀子

那一年我对现实不满

眼睛盯着自己的皮鞋

那一年我的诗歌后面

跟着十月革命和克格勃

那一年我不把领袖放在眼里

我的祖国

是高尔基和塔斯社的祖国

那一年我拴不住心中的马匹

那一年我不愿爬纸糊的楼梯

那一年我渴望驾着三套车

去乡村杀牛写小说种土豆

那一年有的人什么都不懂

有的人又懂得太多

那一年铁路还没有爬到昭通

我无家可归生活在别处

那一年我不叫帕斯捷尔纳克

那一年我是日瓦戈医生

那一年一个单位就是一个联邦

我的同事一个盯着一个

谁也不放过谁

那一年的风打着我的耳光

我被祖国寒冷的俄语

刺穿骨头

唐山记

  “燕赵七子”诗丛之一的《唐山记》,是东篱第三部诗集,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这是一部人文地理意义上的山海经(唐山北依燕山,南临渤海),也是一部植根于大地震废墟上的精神史,更是一部充满童年经验和成长经验的油葫芦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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