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内科实习的选修模块最后选了血液。在瑞金实习,没有在血液科待过,总觉得不过瘾。毕竟瑞金的血液科可是“一门四院士”,提出破解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上海方案”。成功地将这种高死亡率的急性白血病缓解率达到95%,五年生存率提升至92%,近乎痊愈。于是抱着崇敬的心态走进瑞金的血液科,开始血液科两周的实习。两周血液科的实习,恰巧和持续近一周的内外妇儿联考撞车。实习便有些心不在焉。想说考试对实习完全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即便自己试图将考试的影响降到最低,但潜意识中考试的压力还是会作怪,让人心神不宁。想参与到血液科日常的工作,又想“独善其身”地复习考试。矛盾的心态始终贯穿这周。脚踩两只船的后果,怕最后是要翻船。小册子&随访医生血液科实习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病人人手一本的小册子,这仿佛是血液科的特有。小册子上的内容主要是病人本身的治疗信息,比如化疗有几个疗程,已经完成了几个疗程,采用的是什么方案,在什么时候要进行骨穿和腰穿等其他病情评估……血液科的任何一个医生通过这个小册子,就能很快地了解病人本身的治疗情况,方便治疗的开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小册子的存在不仅方便了医生,而且让病人更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治疗情况,提升了病人医疗过程中的参与感。血液科的每个病人都有自己的随访医生,随访医生的存在实现了病人疾病的全程管理。病人能够及时反馈自己的病情,遇到问题能够及时咨询,遇到突发情况能够得到医生的干预。疾病的全程化管理使得临床研究落到实处,将病人管理从院内延伸至院外,具体到个人。为什么瑞金血液科的临床研究如此强?从这些小册子以及随访医生中,我或许能找到答案。“开卷考试”“开卷考试”是王振义老师周四教学查房,科室里的老师把临床中碰到的疑难病例搜集起来,提出问题,每周四由王振义给他们解答。在没有来血液科实习前,就听过王振义老师90多岁高龄,坚持每周一次“开卷考试”。说实话,很多时候,自己并不相信,毕竟岁数摆在那,或许这应该是过去的故事。直到我们在血液科实习,参与准备疑难病例的时候,才意识到95岁的王老师是真查房,绝不是弄虚作假;才真正体会到王爷爷对医学的热爱以及对医学教育的热忱。如果说没来血液科,没经历过王爷爷的开卷考试。可能我对于所有关于王振义的报道的理解都只会停留在表面——“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厉害,是我们医院的骄傲”“对对对,就是那个上海方案,很厉害的。”——很浅薄,很肤浅。亲身经历后,就会拼命为王爷爷打Call,所有关于王老师的推送都“oh my god,转(发)它就对了,转它转它转它”这次查房中的一个细节,我印象特别深刻。病人躺在床上,王老师听诊心音。中年的病人很豪爽地将衣服撩起来,完美地暴露胸腹。但是王老师却将盖在病人大腿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在病人的裸露的肚子上,只暴露听诊的区域。目的是为了不让病人感到冷,我不知道病人是否还冷,但是我感觉到暖意。古人强调“言传身教”。我想这就是王爷爷的言传身教。跟着王爷爷查房,具体的疾病的分析,我可能不是很懂,也或许结束后我都会忘掉这些知识。但是这个细节我是忘记不掉的,也是我能效仿的。王爷爷查房期间会问些和疾病本身没有太大关系的问题,比如农村的经济情况,农村家庭的收入,农村的变化等等。我和一个进修医生感叹道:“九十多岁的王爷爷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就显得很自然,不突兀。而我这样的年轻医生问这些问题,就显得有些尴尬,不合情境。”进修医生回复我说“这就是人生阅历,你得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化肥怎么施,才有可能聊得下去。”扪心自问,真正在和病人交谈的时候,我也曾想问些和疾病无关的问题。可总觉得和病情关系不大,或者病人会觉得敏感,甚至反感。自己便断了这个念头,并且安慰自己,临床上这么忙,病史采集简单、快速、扼要,别在这些无用上花时间。于是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医生看病,不是看病人”。下次在采集病史的时候,尝试问一个无关的问题,这是我对自己的约定。学习是快乐的每次看完书回寝室,说声“学习是快乐的”,可真的快乐吗?这周是小学生的期末考试,关于小朋友的成绩所带来的家长焦虑出现在朋友圈以及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学习真的快乐吗?平心而论,我也很少体会到学习的快乐,因为外界给学习赋予了成绩的概念。学习并不再纯粹,为了成绩,为了竞争,为了打败别人的学习就很累。我有没有为了学习废寝忘食的时候?也有的。我还记得为了实现《数据信号处理》编程作业,和室友奋战到凌晨三点不自知的时刻,那一刻我是真的快乐。这周听闻同龄人因为抑郁,因为成绩不理想而服药离开这个人世间;也听闻家乡高三学生因为市一摸考试成绩不理想而跳楼;听闻朋友讲述他的朋友自杀未遂的故事。他们应该都不快乐,但他们却很难被人理解。真的很难被别人理解。学习应该是快乐吧,其实现在的我也没有答案。只能对自己说:不要和别人比,和自己比。我们从小到大都在和别人比较,都活在“别人家的孩子”的阴影下。就连我自己的移动硬盘都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的好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