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友呆 | 桃花
桃 花
阳春三月,庭院里的桃树,村北边的桃树园里,满山遍野点缀的桃树,在风和日丽温暖阳光的催促下,红艳艳的桃花陆陆续续全都盛开了。就是这美丽勾魂的桃花一下把我拉回到童年时期,使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那种另类的桃花与棉桃儿。
我要说的桃花、棉桃儿首先不是植物上长的,也不是影视与画面上呈现的,更不是人名,而是母亲用针线,布,五彩丝线缝做而成的桃花和棉桃儿。母亲用手工缝做桃花和棉桃的情景已远离我们六十来年了,我仍记忆犹新,仿佛在昨天。
尤其姐姐小时候发辫上系的那串桃花与棉桃,特别精制,小巧灵笼,美丽好看极了!桃花的花瓣是用双层长圆型漂白布缝做的。整个桃花是用同样三个花瓣组合而成。把组合成的花朵的边沿先在清水里轻轻洇湿,然后再把花朵在桃红颜色里轻轻染一下边沿,立马就像刚盛开的一朵栩栩如生的鲜艳桃花。桃花的上边与下边再各配一个五彩丝线穗,显的更加好看了!有了美丽的桃花,自然还少不了可爱的小棉桃。棉桃的缝做方法与桃花相同。棉桃也是用双层白布,稍长方型上窄下宽,先把左右底边缝好,上面留一活口。把棉花从活口里塞进去填满,棉桃的两个角就明显的鼓了起来。然后剪两块四方型红绿绸布封住上口作为桃叶。再从棉桃底部两角的中间穿一根红线拉紧,使棉桃的中间往回收缩,两角自然就翘起来了,型状像女人的两个奶头。着色配穗与桃花同样。此物件就如大人的小拇指甲盖大小。尤为可爱的小棉桃,搭眼瞅像个小铃铛,仔细看又像个小元宝。两串合在一起,真是漂亮极了!用现在的说法叫“头花”。在当时它是没有任何名称的。
说起“头花”,现在的服饰商场里,摊店里时兴的头花种类繁多。从三五岁女娃娃到四五十岁女人头上戴的,其码有上百多种花样。有塑料的,有金属制品,还有丝绸布的。价格从一元多至二三百元不等。
过去母亲用布做的那种“头花”基夲上不花钱。只用几小块漂白布和两小块包口做桃叶用的红绿绸布,几缕五彩丝线,一丁点桃红颜料就解决了大问题,充气量只化费一两毛钱而巳。别看只一两毛钱的小玩意,那美丽的桃花和那可爱的小棉桃儿,加上红红绿绿的丝线穗,那一针一线细致入微的活里面都包含着母亲浓浓的深情厚意!差点忘了,还有男娃们胸前扣门上衔的红了尖的大棉桃。尊敬的读者,假如您的家乡以前也有此风俗,您要是过来之人,可以仔细品味一下每年阳春三月时,当母亲用爱抚的心情亲手给你缝上桃花,棉桃时,你们的心情肯定是非常快乐高兴的。
那时,村里的女人们缝做桃花和棉桃,就像正月十五家家户户挂灯笼闹灯会同样,每年就一回。每回在农历的三月头上。户外的杨柳泛绿,沉睡了一冬天的麦苗精神抖擞,准备返青起身。庭院里,点缀在满山遍野桃树上的桃花即将努嘴时,女人们临时搁下手头的家务活,便为娃娃们忙活开了。那时候家景困难,东家向西家借点漂白布,西家向东家找点红绿丝线。当村里的女娃娃们头上系上红艳艳的桃花,男娃娃们胸前吊上胖乎乎的大棉桃的当儿,村外的山坡上,沟沟坎坎上,急待怒放的桃花的花骨朵(花蕾)在树枝杈的嫩叶芽旁早巳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那 时,我们一伙天真活泼的男女娃娃们,女娃们头上摇拽鲜艳的红桃花,男娃们胸前跳动着大棉桃,在春光明媚的田野里吹着柳笛互相追逐嘻闹玩耍着,与盛开在坡梁上,沟沿上的桃花混为一体。关丽的桃花染红了可爱的村庄,染红了家乡美丽的山川。明媚的春光里,容纳我们一伙毛娃娃的欢声笑语,散发弥漫着泌人肺腑的花香!
这里还一段题外话,我不得不说一下。母亲不仅喜欢桃花,喜欢她的儿女们,更喜欢的是春天!
一九四五年,农历十月的一天,母亲刚生下我头一个姐时,染上了感冒发烧病,接着又伤风受了寒。那时正逢战争年代,兵慌马乱,缺医少药,没注意刚出世的姐也闹了病,当时只顾了母亲,命运不佳的姐没保住性命,从此母亲便落了个咳嗽气短的老毛病。
奇怪的是每年一到春暖花开时,母亲的老毛病就会减轻多一半。再后来当我婚后有了娃娃,才悟出了母亲每年早早给我们缝做桃花,棉桃的真情用意。母亲也同大自然中越冬的万物,同样企昐,渴望着温馨祥和的春天早日归来,并希望她的儿女们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快快长大成人。
这不,一个暂新的春天又降临到人间。就是这春天温暖的气息催的满园的桃花分外的芳香,引来蝶飞蜂舞,好不热闹!
此时,不由的我又一次想起了童年时的母亲,给我们缝做桃花和棉桃的情景。
作者简介
郑友呆,系山西省洪洞县甘亭镇李村,农民,热爱文学,书法,作品小小说,散文,诗歌,散见于报刊,多家文学创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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