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苇 | 人生:悲欣交集
➝组稿:下弦月 编辑:霞满天
人生:悲欣交集
你,是否也如我一样,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一块金子,正在太阳下闪着光,发着热?
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吸取的都是正能量,感受的都是好心情,濡染的都是新气息。
瞧,那一片铺陈在眼前的酢浆草,明媚而灿烂,温暖而热烈,多像我的人生,不论迎着晨光,还是送走夕暮,心中总是平和,总是安稳,总是欢喜。
经常,我帮同事解惑释疑,为闺蜜排忧解难,替领导减轻一点压力,为学生送点适时的温暖。同事赞我,领导夸我;闺蜜欣赏我,孩子走近我。
偶尔,和三两好友来一场赏花赏雪赏风景,看山看水看人生。可以家前屋后,也能说走就走;可以周边细思量,也能长途览风光。
隔三差五的,我在朋友圈晒得体的幸福,秀中年的情怀。送他惠风赠她暖阳,感恩和你的遇见,答谢与她的相逢。生活因互动而丰富,朋友因来往而亲密。不时地,我收到鲜花一朵又一朵,拥抱一个又一个。
人生,喜兮,悦兮。
十天半月的,我上传一道厨房里煎炸炖煮的色香味;发送阳台上花草间素淡高雅的九连图。我的每一道菜,每一勺汤,都可口入心,品咂之,回味无穷;我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郁郁葱葱,欣赏之,流连忘返。
人生,丰兮,富兮。
周末,我去K歌,一曲深情厚意的长相思,是我对爱情的告白;我练瑜伽,柔软灵动里悟得一钵禅意深深。
月初,我做工作计划,也做生活计划,总是周到而祥尽――
看一两场电影,读一两本好书,再学一两道家常菜,最后,再给自己一两个独处的时辰。
月底,我用饱满和厚实,用从容和踏实,干脆脆地做一个响亮的收尾。
在家中,我是头发绾起的能干的妇人;在单位,我是低头书写的内敛的员工;在路上,我是欣赏风景的喜悦的旅人。
人群里,我是绿我是红,我是烟波蓝我是菜花黄。
时光里,我是春风,我是春风里的笑。
可是。
人生里总有太多无奈的可是呀。
可是有时候,你是否也如我一样,感觉自己活得像个无声的影子,可有可无地出没在一隅小小的天地里?
常常,眼前雾色迷茫,心内荒芜一片。
前路山长水阔,脚下杂草丛生,不敢过久的回望,不敢太多的遥望,常常尴尬地站在人生的某一处,像个迷路的孩童,不知何去何从。
在单位,我明明白白却又困困惑惑,认认真真却常被潦草划过。在人际关系这片广袤无垠的旷野里,常有冬日的冷风阵阵袭来,薄了衣襟,寒了心灵。
证书一本又一本,论文一篇又一篇,高级的职称却等了一年又一年。
为钱吗?不全是。
因名吗?更没有。
不期望付出的定要完满的回报,不奢望春种的必须全部秋实,只是觉得该开阔的为何常常是狭窄,该敞亮的为何总是灰暗。
于是,在上下班的路上,不闻欢笑语,常听感叹声,说不清这人事的逼仄,道不出那人情的冷暖。
就这样,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没有大起大落的生动,没有大花大朵的繁华。
在家中,每天丈量着从厨房到客厅的距离,枯燥而琐碎。
一日三餐,不会制造惊喜,不知推陈出新,不懂诗情画意。
日子,没有鲜活,没有丰盈,却注入了粗线条的黯淡和颓废。
日积月累地,一颗主妇的心就被柴米油盐浸润得粗糙而敏感,晨起晚睡间,漂浮在空气中的颗粒,全是碎碎叨叨在进进出出在互相碰撞。
走进卧室再揽镜细看,眼角鱼尾是那密密匝匝的丝线了,如同刀刻,蒸汽熨斗也烫不平了。
巧笑,没有倩兮;美目,何来盼兮。
不曾化妆过的脸色如饥荒,黄巴巴干燥燥,剥了壳的鸡蛋在哪里?
被烫染过的头发似枯草,直发的清纯,曲卷的风情,有没有?
是那枚小巧玲珑的主妇吗?
哪有,早已是人见人烦的怨妇一个了。
晨曦里,没人送来熨帖心灵的问候;晚睡时,没人与我道一声香甜的晚安。
触目横斜的千万朵中,却找不到我赏心悦目的三两枝。
爱情呢,也早已是那时那地的童话了,微醺或浓醉,半开的花朦胧的诗,放在每晚黄金强档的电视剧里,放在唐诗宋词的杨柳依依烟雨濛濛里了。
人生,到处都是空白,无处不在的苍白。
春日,油菜花很抢眼,海棠花在燃烧,可是我却不知春风早已吹皱满池春水,一颗苍老的心还在隔着厚厚的玻璃憧憬:
柳堆烟了吗,燕呢喃了吗?春水碧乎,芭蕉绿乎?
盛夏,想去看荷花,却烈日当头;想去赏百合,却路途遥远。
前思后虑中,一颗心如同一叶浮萍载浮载沉地在夏的热浪中游离。
秋到了,秋虫唧唧里夜凉如水。
落寞的秋夜,想到明日,会有更浓的霜色向我袭来,一颗心,就沉了、凉了。
室外霜重衣薄,不可久坐,回屋吧,挑灯剪烛,学着缝制冬衣去。
深冬寒气至,北风何凛冽。
路边沉默的枯枝,把冬天撑得格外沉寂。
当第一场大雪倒下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里,我忍不住侧耳静听——
那人,可会在今夜轻扣柴门?
作者:蒲苇,原名李芳,连云港女子,爱生活,爱一切美好温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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