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桂珍//她的悲喜日子
她的悲喜日子
作者//邢 桂 珍
红 霞,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当年她高中毕业后,就回村里嫁了人,生育了一双儿女,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红 霞有别于村里其她家庭妇女,除了炕上一把剪子,地上一把铲子外,还格外注重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和培养。
农村的条件异常艰苦,仅靠种地赚钱供养两个学生,有些捉襟见肘。丈夫常年在外打工,红霞除了干地里的农活外,在家里还开个食杂店,还要挤时间养猪、养大鹅等赚点额外收入。无论多忙碌,我每看到这个农家小院总是打理得井然有序。
红霞像拼命三郎一样,一个人扛起一个家。两个孩子也渐渐长大,日子一天天好转,生活刚有些起色,突然,一个不寻常的电话,划破了宁静的日子。在外打工的丈夫,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经过医生竭尽全力的抢救和治疗,总算把他从死神中夺了回来,他的命算是保住了,人却落下残疾的四肢,干不了农活。从此这个家更是雪上加霜,一分钱掰两瓣花。仅仅靠红霞一个人的微薄收入维持家里开销。她较以前更加忙碌和疲劳,由于她多年的积劳成疾,腰累弯了,背压驼了。特别是类风湿性关节炎,导致她手和腿变了形。这种缠人的疾病,疼起来钻心,尤其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疼得她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儿子劝她去医院看病,她哪里舍得钱?就靠吃去痛片顶一顶。她的痛苦和无奈,儿子全看在了眼里。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事的儿子,看到妈妈身体每况愈下,就偷偷地辍了学,回家替妈妈承担了农活。红霞见说服儿子无济于事,就愤怒的打了他一个耳光!儿子说:“妈妈,咱俩挣钱供妹妹一个人上学吧,她的学习成绩比我好。”
就这样,娘俩汗珠掉地摔八瓣地赚钱供女儿上学。红霞的女儿真争气,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功夫不负有心人,女儿终于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红霞激动得两眼泪汪汪。女儿的勤奋和优秀,是红霞最欣慰和骄傲的事,她觉得自己再苦再累都无所谓。女儿是这个村里考出的第一个女大学生。
女儿四年大学的读书培养,红霞和家人过着紧紧巴巴的日子,几年她都没添置一件新衣服。但她依然支持和鼓励女儿继续报考研究生,乖巧懂事的女儿,深知家人供她上学的不易,就主动放弃了考研。找到了合适的单位签了约,开始上班赚钱,她想以此来回报父母和哥哥的恩情。红霞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就在红霞肩上的担子轻松的时候,苍天没眷顾这个勤劳的女人。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事降临给了她。
在红霞的女儿刚迈进工作岗位的门槛不久,疾病的魔爪,就伸向这个美丽的天使女孩。那天,我打电话问红霞干什么?她说:“我陪姑娘在医院看病,她可能感冒了”。她正忙,也不便打扰,我也没多想,就嘱咐她别累着。没过多久,她儿子打电话给我,说她妹妹病逝了。我当时大脑“嗡”的一声,手颤抖得握不住手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如此。红霞的女儿得的是一种无法医治的罕见病。女儿的突然离世,真是要了她父母的命一样。在她女儿出殡的那天,我看到红霞几次昏厥,全身瘫软……后来她夜不能寐,生不如死的感觉,只有红霞自己最有体验。她有些精神恍惚,集中不了精力干活,每天站在房前,不停地向门外喊着女儿的乳名。
我曾多次劝她想开点,要面对现实。只是劝皮劝不了瓤。
我实在无计可施,夜晚,就仰望星空问天:让红霞的日子平静点好吗?星星听懂了,眨眼点头地微笑。不久,天上真就掉下个“林妹妹。”
红霞女儿生前的同事蕊走进了这个贫家,有意下嫁做红霞的儿媳妇。红霞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我听出电话那头的她兴奋不已。放下电话,我感觉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好像天方夜谭一般。
不久在她儿子的婚礼上,红霞把自己养的笨猪杀了。彩旗飘扬在这个农家四周,阳光洒满小院儿。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们,把院儿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好奇地伸长脖子,争目向窗户张望,都想看到新娘的真面目,议论声此起彼伏。终于等到典礼时刻,人们都安静下来,大家终于等到期待的时刻,看到了这个漂亮的女孩。我在心里暗自佩服她,不顾家人的阻拦,勇于冲破世俗观念的。新娘在婚礼上的一番话更让我震惊:“我今天做了陶家的儿媳妇,同时我又是这家的女儿,请大家看我的行动吧。”
实事证明,我的疑虑是多余的。这个优秀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女孩,端着铁饭碗,下嫁给一个农民小伙。婚后,她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几年
来,她早已适应了农村生活,既是孝敬公婆的好儿媳,又是贤妻良母。她真正地融入了陶家,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一员。
我每次去看望红霞,都能看到她的儿媳妇,扎着围裙,添猪食、喂鸡鸭;麻利地抱着秸秆烧柴,熟练地生火做饭,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不用多时,一桌可口的饭菜热气腾腾的就端上了桌……
现在,这个有胆识的儿媳妇,已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她和老公开了家教育培训公司,事业一帆风顺。还在城里买了楼房,把公婆接到家中赡养,红霞和丈夫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有时在想:这是苍天对红霞的赏赐?还是她的女儿转世来到人间?
红霞所失去的,被儿媳妇给补回来了。红霞的“伤口”,被儿媳妇的“良药”,愈合如初。
现在的红霞,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邢桂珍,文学爱好者。子曰诗社社员。师从铁人文学社主编王文超名下。合作编辑出版《晚晴文集》《枫叶正红》《情满夕阳》《春之声》等六本文集。作品散见于国内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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