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行走】金锅岭村:金锅不知何处去,留得金凼空悠悠

金锅岭,金锅不知何处去,留得金凼空悠悠

金锅岭,早年闻得此地名,想着那里是不是谁家有一只金锅,或是有着跟金锅有关的传说?在心里断断续续的,想象了很多年。

9月的一天,接到溪头镇人大洪主席电话说,去洪村口看看,他们的乡愁记忆村里有已经乡贤交了手稿。暑假里接受县里的任务,很多村子在那里等着去,既然有约,就义无反顾的前往。

金锅岭多汪姓,系出汪华七子爽公派衢州开化云台支。爽四传至凤思、凤林,凤林又名伦,谱载曾任泾县县令而居桃花潭,与李白交好,得千古名篇《赠汪伦》诗。凤思任歙县令,自登源迁慈菰。凤思传6世师全(字义夫),唐会昌二年(842)授郡城西城副都指挥使,迁右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兼殿中侍御史,掌先祖王诰、守王墓。师全生二子道安、道兴,道兴生琏,琏生记,记生四子永固、彦时、进智、范。

后唐时,记袭副都指挥使,驻守衢州之开化,不久移镇云台,遂居云台,进智随父居云台。永固留歙守王墓,彦时迁西安,范迁浮梁县凤栖。进智传5世汪远,自云台回迁慈菰祖宅,后访得东乡金锅岭有石煤资源,约于南宋绍兴三年(1133)卜居,以采煤烧石灰营生。

村庄,总要走走才有印象,单独的文字和史料,那是岁月里已经有的积淀。在村干部带领下,也就有了去金锅岭村的经历。车过万众桥,沿河进去不远,在远远地看见湖岔时,车子沿着合福高铁大桥下的村村通公路左转,也就几个山峦起伏,也就到了金锅岭村。

停车场长满了杂草,感觉都不太好停车。那些灰白的徽派清末民国建筑,有些年份了。村庄似在半山坡上,房屋随意的聚在一起。山涧穿村而出,却没有一滴水。看着裸露是乱石和石壁,奇怪着这样的日子,怎么会没有流水?

陪同的村干部说,他小时候到金锅岭走亲戚,小溪里石斑鱼很多,哪里像现在的干涸。路边的自来水管,寂寞的长着铁锈。水呢?气候变化也没那么快。

合福高铁改变、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金锅岭村却是实实在在的受到了影响。村干部说,前些年修合福高铁,金锅岭底下打了一条3646米的隧道,此处隧道地质复杂,集岩溶、断层破碎带、裂隙富水多,打隧道时,山体里的水流可能被堵住,或改变了流向,导致金锅岭村出现饮水困难,跟上面汇报过,一下子没有好的办法,拟引自来水过来,解决村民用水。

走在逼仄的村里,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绿叶枯黄,成熟的白果落在地上,此一处彼一处的,被风吹在一起。

这白果,都没人捡食?我奇怪。看着树下,一个老人站在门口,这个,不吃的?他只笑笑,没有回答。

进村,很快看到墙上悬挂的“中国传统村落——金锅岭村”,却没看到一个人。这半山腰的村落,跟很多村子一样,显得冷清而寂寥。我们一行数人,看着村庄,也只有行行且停停。

这时,看到一个中年人出来,村干部问:那个金锅还在不?带我们去看看。村人热情的,好啊,就在前面大树背后。

(笔者在锅边寻宝)

出村的水泥路,非常的陡峭,冬天若是结冰,肯定没法出门。路外的山涧是干枯的,路里壁的山是葱郁的,毛竹或是松树杉树,杂生在一起。

没有走几步,路外出现一个高大的树,村民指着后山说,那个金锅就在那荆棘的后面,钻过去就是了。

(金锅凼,就在这棵树的路背后)

那一丛荆棘,是有畏惧情绪的,何况单薄的衣服,刺扎在上面的疼痛,是难以忍受的。他看着我们的犹豫,先钻进去探路,我紧跟其后,也攀了上去。其实,也就几步路,那两只金锅就出现在眼前。确切一点说,不是金锅,而是金锅被人取走之后,留下的锅状的两个凼。这两个金锅凼上下相距一米多,大小不一,都在二尺直径左右。

金锅凼下有一绝壁,长长的,拱在泥土之上,被称为金扁担。两只“金锅”的凼还在,金扁担因修路挖断,成为几棵南瓜藤的成长世界,硕大的叶子,碧绿着它的一爿天空。

当地传说,岭后山涧间有二巨石为桥,谁能举起此二巨石撞击大牛山三下,金牛即出,屙下金屎,自然世无能者。某年,有人肩挑菜油、菜枯饼过涧桥,忽来一水牛啃吃菜枯饼里的陈年稻草,从而撞翻了油担,菜油淌满涧桥。挑油者大怒,抽出扁担朝牛屁股狠击一下,那牛屙下一泡屎,奔入山中不见。

挑油者懊恼而返,回家时却见扁担头上金光闪闪,细看原来是一抹牛屎,已成金帛,挑油者登时想起金牛故事,拔腿就跑,到得涧桥,觅牛屎不得,叹息归去,计牛屎金帛正符损坏菜油之值。那座涧桥因浸了菜油,从此滑溜无比,得“滑溜桥”之名。

(滑溜桥  村干部汪勇提供)

千百年来,开采石煤烧石灰是金锅岭人的谋生致富之道,村庄历代崇文尚武,明清时期竟有簪缨继世。

如明初以骠骑将军督镇贵州镇远府凉平城杨平营的汪文焕,清中叶任四川吏目的汪顺梁,任镇江温台镇总兵的汪士逵。

村庄总是不断的繁衍、外迁,里东乡汪满田汪氏,就有系出金锅岭族的一支。金锅岭上门派裔永华以外甥身份,承继上梓坑(今属溪头镇)叶姓娘舅。第三代宏富四兄弟出道,恰值叶氏造祠堂,宏富不忘根本,暗在梁头榫处刻“汪氏”,事发而被驱逐还宗,宏富耻归金锅岭,约在明嘉靖二十五年(1546)至汪满田借居于一过间楼下,后人遂称楼下派。

至今已衍十六代,建宗祠德庆堂,轮祚排行字自第3世始用“积满万正时,启嘉承天益”。后以宗祠楹联续用“日永朝宗,蔚起文光延世德;家余善庆。恒昭秩序重伦常”。

金锅岭的石岩多溶洞,上世纪40年代初期,村人在鸡冠山桐坞坦,掘开一藏有恐龙骨架的溶洞,晔岔中医王褆基及村太和祥药店主周以明均入洞去有部分龙骨做药引。

清咸丰年间,村人为避太平军,村民毁坏入村之道,取路面石板烧石灰,制造此路荒凉不通之假象,保村民一方暂时平安。

看过金锅凼,沿着路继续攀爬,寥寥的几户人家,山涧确有清泉。看来这是在隧道的上方,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到山坳口,一栋陈旧的老房子,大墙院,里面的老人已经摆开在自己的酒席,一个人,半杯酒。

在这山顶上,可以远眺飞布山,沿着山道下去,应该就是桂林地界了。兴尽而返,在这偏远的深山,金锅的故事,延续的村庄,就那样铭刻在我的徽州行走的记忆里。

(在冬天的,应该是银锅   村干部汪勇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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