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秋吟
“孟秋之月,寒蝉鸣。”时当秋季,且值天晚,从而暮色阴沉。骤雨滂沱之后,继之以寒蝉叫声凄切,好一场彻骨的冰凉。而做为被冷落的蝉衣,孤独不应只在八、九月吧?这一场晚秋而至的微雪,在黄昏时分无声无息的悄然飘落,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纷乱的人群之中,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那种被遗弃的蝉衣,心中储存了一下午的凉意,又一丝丝漫上心来。
佛说: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人世间的俗情杂念,原是轻若烟尘的,能够永恒的,也许只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辉。很久了,她的心分外的烦乱,几日来,世事的纠缠,早已荒凉了她所有的情怀和四分之三的热情。这个城市每一天的早晨也许都一样,快乐和毁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某个人突然在你心里来了又去一样,此去经年,纵有千种风情,他人的不懂,亦或是不想懂,无端地让这个素心女子封锁了一个同样寒冷的清晨。
早上,朋友问她,是否明了素心一词的来历,在这个阳光正好的早晨,他慢慢的讲述了那台脂砚和一个非凡女子一生的命运。上世纪60年代初,著名收藏鉴赏家张伯驹偶得了一块脂砚。该砚盒右上篆“红颜素心”四字。盒盖内刻有一女子肖像,她凭栏立帏前,笔极纤雅,据说为明代女画家仇珠所画。砚背刻有一首行草写就的五言诗,有上款和下署:“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素卿脂研,王丰登题。”砚台上仍留有微微胭脂红晕。而诗中的素卿,即明代名妓薛素素。此方脂砚乃是薛素素调弄脂所用,而那女子肖像正是薛素素本人。
薛素素是一个才女,姿态艳雅,言动可爱,名动公卿。但是薛素素的感情生活却是十分坎坷,一生数嫁,皆不终。而珍藏脂砚的“脂砚斋”为何人,说法不一,至今仍是悬谜。红学家周汝昌认为脂砚斋是一女子,即史湘云的原型。如果脂砚斋果真是一女子,那倒是有趣了。一方脂砚,竟联系着两位女子的生命。那隐约可见的胭脂红晕,就像是一抹生命的颜色,虽已黯淡,但痕迹不消。
他在网上婉约地讲,她就默默地听,一时间只觉得四周风生水起,那个妩媚的才女,卓尔不群地周旋和生存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想要求得素心二字许是一种清者自清的怡然。她忽然就懂得了朋友的用意,原来并不是时空的不同,我们要保持一颗清净的心,即使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充满了诱惑和尘埃,而惟有在自己的心田里种植一种妖娆的水草,一定要像极了林妹妹,也一定不能是林妹妹......飘逸的内心、坚强的生存,想来应是一个美丽女子对这个世界最冷静的独白。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女如云,匪我思存!”看着朋友发过来的话,她不禁就笑了。抬头望去,窗外,满是清素颜色,空气中,也似是春天的味道,那么干净、恬淡。在这一刻,慢慢靠近禅,无求无欲,一时间便让人忘记了窗棱外,还有个俗世的存在。
黄昏时分,阴沉的云朵赶走了阳光后,降下了一场大雪。在那个宽阔的篮球场上,一场比赛正在紧张地进行,她在人群里和他们一起笑,一起情绪激昂。隐藏着小小的灰色情绪,在大朵大朵的雪花中,她和他们的头发都被淋的湿漉漉的。而她雪后的心情,因了朋友的故事,早已变得柔软了起来。他的话,似旷野里一捧夜色,悄悄地把她的心温柔地沦陷,天荒地老的那份情缘,又在那里轻缓地歌唱,爱情,美得让人想落泪。
夜里,她把自己放倒在硕大的木床上,用温暖的被子裹紧了瘦弱的身体。是谁说:阳光下行走着柔情女子,岁月中书写着舒朗人生,不刻意尊贵,只要柔美,不故扮娇媚,人已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