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年换了37个室友,每天快乐到不想出门
王大力去年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她来杭州工作时的第一个男室友。
直到昨天,我才了解故事详情,听完想立刻去同款豆瓣小组,发布一个招室友的帖子。
易如刚毕业那会,没什么钱,也和2个女同学合租过一个小单间。
3个人挤两张床,房租每人每月400元。
白天我们各自上班,如果下班的早,会回家一起做饭吃。
每天睡前,都会躺在床上聊天,分享一天好笑的事或吐槽吐槽公司老板。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出租屋,又破又挤,但因为和朋友住在一起,一点都不觉得惨,反而还特别地开心。
后来,易如也和陌生人合租过。租了一个套房,一人一个房间。
我们三个女生,性格不同但又很互补,作息不同导致从没发生过抢厕所的事。
住在一起三年没发生过什么大矛盾,渐渐地也从陌生人处成了朋友。
比起独居,易如还是更喜欢群居的,小时候看《老友记》,就很向往一大群好朋友住一起的生活。
在大理gap year那年,最多的时候,我和10多个年轻男女住在一起。
当时因为在一个工作室做旅游编辑,工作室就在老板的家里。
所以,我就和一群五湖四海来的陌生小伙伴生活在一起,同吃、同睡、同玩。
由于地方的特殊性,工作室的人员流动性很大,有像我这样待一年的,也有来几天发现不适应就走的。
前后来过、住过的年轻人,有37个。
我们住的小院子有三层。出门走两步就到洱海,洱海那头就是苍山。
一楼是工作室、客厅、厨房和一个种满植物的大院子。
二楼、三楼是房间。
去的第一天,老板楫高把我们攒在茶桌前喝茶聊天,自我介绍。
那时候,我们都还二十出头,特别腼腆和害羞。
除了主人一家是白族人之外,工作室的小伙伴都来自不同的城市,有的还在念书,有的刚毕业不久。
相处一天下来,我就发现,这里每个人都不太一样。
比如做设计的丹丹很内向,不爱搭理人,8点就上楼睡觉。
小欧纹着大花臂,看起来人狠话不多。
川妹子高高嗓门特别大,一开口我就头疼。
想到即将要和这一群看似和我不太搭的陌生人生活在一起,头一天晚上,易如就彻底失眠了。
“想回家。”
“来都来了。”
挣扎一夜后,“来都来了”赢了,我一边绝望着,一边正式开始了我在大理的群居生活。
9点下楼上班。
工作室是做独立杂志的。易如的任务,就是挖掘当地好吃好玩的地方,采访生活在那里的人,写下他们的故事。
大家基本都是头一回来大理,也是头一回做杂志。一起出去探几次店,吵几次架,就熟络了许多。
后来,我们又有了一次茶话会,再喝了几顿大酒,一起看过洱海边凌晨2点的星空,一起去周边旅行。
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发现,虽然大家个性很不一样,但都很真诚,很友善。
小欧其实一点也不高冷,还特别逗逼,尤其在喝完酒后。
高高是特别率真又仗义的女孩,每次她替我出头的时候,我感觉她的大嗓门突然就不刺耳了。
丹丹是真的内向,也是真的细心,总是提醒丢三落四的我。
在他们身上,我不仅近距离体验了各地的方言和饮食生活习惯,还学会了品茶、弹吉他、做雕梅,做木器。
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开始喜欢上和这群人在一起的生活。
朝夕相处的我们也成为彼此在异乡最亲近和可以依靠的伙伴。
工作室招人最短只需要待两个月。
很多年轻人会在假期或者间隔年,来这里工作生活一小段时间,整理好状态和心情,再回归原本的生活。
所以,在这个小院里,我学会的不止是相遇,还有告别。
从一开始的不舍和伤心,到后来慢慢习惯。
一趟旅程里,有人上车又下车,我能做的,就是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每一天,创造更多的快乐回忆。
每次来新人了,我就会像前辈一样带着他们熟悉小镇的每个角落,快速适应和融入我们的群居生活。
组织大家一起做饭,背上小箩筐跟着白族阿姨去村口的菜市场买菜。
广东女孩煲的汤,东北小伙做的烤肉,川妹子煮的火锅,还有我做的红烧鱼……
一年下来,我基本足不出户,就尝遍了祖国各地的特色美食。
村里有红白喜事时,我们会跟着老板一家去做客,吃”八大碗“(一种白族特色酒席),早午晚三顿,连着吃三天!
夏天停电的时候,我们会搬出凉椅在院子里看星星,村里没了灯光,星星就变得特别亮。
冬天围在一起烤火,烤地瓜,烤橘子,烤饵块,听白族老人说民间的奇闻异事。
我们一起赶三月街,过火把节,等待新年的钟声响起。
这一年,时间滴答滴答,变得好快。
迎来送往,也终于到了我自己要离开的时候。
走的前一天,我把行李打包好快递回家,然后去镇上和每一个朋友道别。
小院里的白族阿姨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黄焖鸡和苦瓜煎蛋,说暂时吃不到了,要我多吃一点。
最后一个夜晚,我们坐在茶台前,吃着烧烤,回忆着在小院里发生的一切。
我心里无数次想着,要是时间就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之前每次送人走,看他们哭我都会嘲笑说,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一张飞机票就回来了。
但真到自己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段老天爷给我的悠长假期,我再不舍,也真的要说再见了。
我走之后,工作室又经营了一年。
后来去的小伙伴把我们当时印刷的画册,整理成电子稿发在公众号上。
Likapo把在双廊看见的风景,遇见的人,画成画,做成明信片寄给我们。
狗子离开后,之后的每一年寒暑假都会跑去小院住一段时间。
毕业那年,她和小伙伴扛了摄像机来大理拍了半个月,做了一部小的纪录片,用镜头讲述她眼中的双廊。
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我们短暂生活在一起,分享和交换彼此的人生,收获了比朋友更深刻的感情。
哪怕离开后的这些年,我已经很习惯自己生活,也很享受独处的空间。
但偶尔想起那时候,和我住在一起的年轻男孩女孩们,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都是不可替代的。
他们让我知道,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
我们作为室友,朋友,不需要彼此认同,也可以互相陪伴,欣赏过同一片风景,然后挥手告别,奔向各自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