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文人玩奇石,宋徽宗花石纲误国,苏东坡为奇石写奇诗
古人的娱乐生活,当然没有现代人丰富。但是古人的生活,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枯燥单调。
比如,很多宋代文人就非常喜欢玩奇石。看过《水浒传》的朋友,应该还记得青面兽杨志因为押运花石纲失败而不得不逃亡,后来才有了杨志卖刀的故事。
而这个花石纲,正是当时的大牌文人宋徽宗,为了打造遍布奇花异草和奇石的艮岳而弄出的措施。
宋徽宗虽然不是一个好帝王,却是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好文人。宋徽宗的瘦金体至今还被书法爱好者称赞,宋徽宗积极选拔绘画人才,将画院考试正式纳入科举考试之列。宋徽宗的诗词也写得不赖,风评远比附庸风雅的乾隆帝好太多。
宋徽宗对于奇石有多疯狂呢?据说,当时有一块巨石,用大船运往京师,需拆毁城门方能进入,上千人都搬不动,入城之后,宋徽宗眉开眼笑,御笔赐名“卿云万态奇峰”,并悬金带于其上。
另外,太湖出了一块巨石,高六仞,百人不能合抱,徽宗得到奇石开心无比,竟然封石为侯,名为“盘固侯”。古代封侯可是非常艰难的,“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如今一块石头却封侯了!虽然是玩笑之举,却可以看出宋徽宗是多么喜爱奇石了。
宋徽宗对于奇石的欣赏,可以说明宋徽宗身上有着传统文人的雅好。只不过,身为帝王,不知节制,荒废朝政,一而再再而三的劳民伤财,实在是误国之举。大名鼎鼎的方腊起义,直接原因就是百姓不满宋徽宗的花石纲而进行的反抗。
可见,虽然有个娱乐爱好很正常,但是却不能够过度放纵。宋代文人米芾同样喜爱奇石,甚至为了奇石而癫狂。只是,米芾更多是文人自我的放浪形骸,虽然被当时人视为“痴怪”,倒也没有产生太大的负面效应。
米芾是大书法家,苏黄米蔡之米。米芾对于奇石的喜爱,被隆而重之记录在正史之中。《宋史·米芾传》记载:“无为州治有巨石,状奇丑,芾见大喜曰:‘此足以当吾拜!’具衣冠拜之,呼之为兄。”
这段记载虽然比较简短,信息量却很大。首先,这块奇石虽然高大,却不是当时人认为的“好石”,原因在于“状奇丑”三字。丑就算了,居然是奇丑无比,可见当时人对这块石头的鄙夷与不认可。
然而,“众人皆醉我独醒”,旁人不屑一顾,米芾却是如获至宝。不对,应该说米芾是如逢骨肉。他居然对着奇石下跪,认奇石为兄长。
由此可见,米芾之玩赏奇石,甚至已经摆脱了“主人玩玩具”的思维。米芾在心中是把奇石放在与自己同等的地位的。米芾认为奇石是具有与人一样思想性灵的存在,故而以兄弟知己称呼。
所以,米芾对于奇石的喜爱,在思想境界上高出当时人一大截。只不过,米芾对奇石发自内心的喜爱,在当时不太被理解,往往被认为是“行为艺术”,故而史官记录下这则史料的心态,大概是“又奇又怪真奇怪”了。
与米芾相比,同样是大文人的苏东坡,对待奇石的态度就更符合普通人的心理。苏东坡非常喜爱奇石,留下了许多咏石的奇诗,如《雪浪石》、《双石并序》、《咏怪石》等诗词作品。
苏东坡最喜欢的乃是“仇池石”。据说这块“仇池石”,乃是苏东坡的表弟程德孺所赠送。
东坡得到这块奇石之后,十分喜爱,甚至担心“仇池石”被朋友王诜“一借不还”,写下了一首《仇池石》,表明自己对这块石头的喜爱,希望王诜“不要夺人所好”。
苏东坡先打预防针,郑重其事说“仆所藏仇池石,希代之宝也”。既然是绝代奇宝,王诜就没道理故意不还了。
我们不妨来看这首《仇池石》诗:“海石来珠宫,秀色如蛾绿。坡陀尺寸间,宛转陵峦足。连娟二华顶,空洞三茅腹。初疑仇池化,又恐瀛州蹙。殷勤峤南使,馈饷杨州牧。得之喜无寐,与汝交不渎。盛以高丽盆,藉以文登玉。幽光先五夜,冷气压三伏。老人生如寄,茅舍久未卜。一夫幸可致,千里还相逐。风流贵公子,窜谪武当谷。见山应已厌,何事夺所欲。欲留嗟赵弱,宁许负秦曲。传观慎勿许,间道归应速。”
“传观慎勿许,间道归应速。”苏东坡心心念念,就是要王诜早点归回这块奇石,生怕奇石在外面多耽搁时间。虽然这首诗是游戏之作,却可以说明苏东坡对于这块奇石是真的非常喜爱了。
此外,苏东坡在扬州获得绿、白两枚奇石,也是十分喜爱:“其一绿色,冈峦迤逦,有穴达于背;其一玉白可鉴。”
苏东坡写有《双石》诗曰:“梦时良是觉是非,汲井埋盆故自旖。但见玉峰横太白,便从鸟道绝峨眉。秋风兴作烟云意,晓日令涵草木姿 一点空明是何处,老人真欲住仇池。”
还有一块雪浪石,乃是苏东坡在平山后圃所得。苏东坡为此写了一首《雪浪石》,有句曰:“朅来城下作飞石,一炮惊落天骄魂。承平百年烽燧冷,此物僵卧枯榆根。画师争摹雪浪石,天工不见雷斧痕。离堆四面绕江水,坐无蜀士谁与论?”
这一块雪浪石,寄托了苏东坡报国不得的感慨,乃是融情于物,别有寄托。故而苏东坡对这块奇石的喜爱,可谓别有会心了。
苏东坡曾经想要购买名为“壶中九华”的九块奇石,想要拿来和“仇池石”凑对。当时苏东坡在贬官途中,人生失意,诸事繁忙,却仍忘不了对奇石的爱好,想要花费重金从李正臣手中购买“壶中九华”:“念我仇池太孤绝,百金归买碧玲珑。”
然而,当时因为行程匆匆,这笔买卖没有成功。过了八年之后,苏东坡故地重游,发现“壶中九华”早已被别人买去。物是人非,却依旧不能忘情。
苏东坡郁结于心,不得不用诗感慨:“江边阵马走千峰,问讯方知冀北空。尤物已随清梦断,真形犹在画图中。归来晚岁同元亮,却扫何人伴敬通。赖有铜盆修石供,仇池玉色自璁珑。”
东坡沿用刘禹锡称赞山川为尤物的说法,盛赞“壶中九华”为“尤物”。只可惜,尤物已随清梦断,叫东坡惋惜不尽。
结尾两句,苏东坡自我安慰,说还有“仇池石”陪伴自己,还不算太孤单。然而,这种自我安慰,足以说明苏东坡对于失去“壶中九华”的难过与惆怅。
苏东坡失去奇石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许多诗词中缅怀逝去的爱情一样:“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可见,苏东坡也真是一个爱奇石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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