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文苑】程长海：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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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小小说系列四）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文/程长海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出差外调没少坐火车，可从没有坐过卧辅，这是因为卧辅少票又不好买，但主要还是为了省钱。那时火车速度慢，旅途无聊，就听老王讲故事。

那次，老王讲了个真实的事，也是外调工作的意外收获：在这里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恰当不过了。

话说在山东一个偏远的农村，一家老两口有一儿一女，女儿长大已先出嫁了，是嫁到了外村。儿子小名叫柱子，当兵转业回来和外村的一个姑娘结婚，夫妻关系很好，

柱子结婚三年也没有孩子，为此媳妇还到村头城隍庙烧过香许过愿。

一次媳妇回娘家，柱子去接，小舅子也跟着一起来了，半道上媳妇要方便，因其弟跟着就避讳一点，就到城隍庙墙下去方便。柱子等了半天不见回来就去找，见他媳妇口吐白沫昏死在墙下，连忙掐人中，拍后背呼天喊地，好一阵子媳妇才一口气缓了上来，但还是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

回家后说知此事，老太太认为城隍庙是神灵所在，怎么能在那拉屎撒尿。必是冲撞了神灵遭此报应。说着就要去庙里烧香还愿，求神灵原谅。

柱子不信神鬼，坚决不去庙里烧香还愿。又过了几天，儿媳妇去外面抱烧柴，半天不见回来，老太太出去一找，见儿媳妇在柴堆边，撅着屁股大头朝下，口吐白沫已人事不省，老太太赶紧把她弄到屋里一阵抢救，好不容易儿媳妇才缓过一口气，但仍然是昏昏沉沉，咋叫不应，只有一口气在心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全清醒过来。

据她说天刚黑时出去抱柴，见两个牛头马面之鬼，用铁链套在她脖子上牵着就走，到了城隍庙里，城隍说她在庙里脱衣解带，拉屎撒尿，冲犯了清净之地，阴气触犯了城隍，要她做城隍夫人。不然让她和她男人有血光之灾都得死，下到十八层地狱，在媳妇磕头讨绕许下宏愿后，城隍才不再索命，只要她还愿悔过，才不再追究。

于是老太太请了大仙祈攘破解，大仙要他们破财免灾，烧香还愿：供猪头，打香纸做供奉。大仙又作法过阴给城隍送去，向城隍求情免去了血光之灾。

柱子对这事说啥也不信，还去城隍庙把神像也给砸了，大闹了一顿。老太太便偷偷的又去烧香还愿，几天过去了并无啥事。

这天晚上天下着蒙蒙小雨，老头老太太听见西屋里，儿子媳妇说说笑笑，喝酒取乐并没在意。

第二天鸡还没叫，天还不亮，外屋门响，老太太扒窗一看，从院内走出一个神人，身披红袍，有一个半人那么高，手里提着一个包袱，一走出院就不见了。

天已经大亮西屋还不见动静，老头就去敲西屋的门，任他如何敲毫无动静。只觉得血腥气难闻感到不好，就找来了邻居，门在里面插着推不开，就大家一起用力撞开。屋里和平常一样，东西一点不乱，门窗关得好好的，只是儿媳妇不知去向，柱子躺在床上脑袋没有了，脖子上乱糟糟的像是被硬揪掉的一样。

老两口哭天喊地，老太太不住的抱怨是是儿子不敬城隍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清晨，一个起早捡粪的老头也看见从他们家院里出来一个高高的神人，身披红袍奔城隍庙而去。后来在城隍庙找到他家柱子人头，高高的挂在一棵槐树上，胆大的人搬了梯子才取了下来。

这事报到了乡里，公安局多方查找，反复调查毫无结果，一桩悬案一晃就是六年。

其间也去过儿媳妇的娘家询问找过，娘家也不知缘故，见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向婆家要人呢，这两亲家纷争不断，亲家成了冤家，村里公安局还得给他们调解。

案子破不了，闹鬼的事也传的神乎其神，人们说他儿子不敬神灵，被城隍索命揪去脑袋，儿媳妇阴气触动城隍，被抓去做了压寨夫人，人们还都说城隍有灵，远近都来烧香进供香火倒反比以前旺盛了。

老王的同事姓刘，不是一个林业局的。外调来到这个村，住在死者柱子家西屋。

问房东才知道了这事，感到蹊跷，他不信天地间有鬼怪神灵。

可不知道便罢，知道了不免就疑心生暗鬼，晚上住在西屋夜深人静，就免不了感觉毛骨耸然，心惊肉跳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瞎猜乱想，不时的起来检查门窗，烟筒，能想到的地方全看了，并无可疑之处。

在墙角的条几上，有死者柱子和媳妇的照片，老刘拂掉灰尘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老刘反复在想，门窗关得好好的，那么高大的鬼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人被揪掉了脑袋、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呢！

老刘害怕有情况时，自己怎么能出去。于是就反复的检查房门，并无可疑之处。只在门上有个豆大的洞，老刘想要是事先从小洞里伸进个绳子，挂在门闩拉上，拉动门栓，在外面就能插好门，绳子是双捆的，门插好后抻一股，扯走就不留痕迹，可以在外面插门。这有什么用呢？百思不得其解。办完了事老刘就离开了这里。

老刘回来后整理上报外调的有关材料，偶然发现一个外调对象的媳妇到单位开工资，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这人面目清秀，体态苗条，一说一笑风情万种。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由于还要到山东一带外调，老刘就又整理材料，到调查对象家走访，一个调查对象是宋某，老家在山东，就是城隍庙案失踪的儿媳妇娘家那个村的，又见到了宋某的媳妇。再次感到像在哪见过这人，猛然想起这人很像那家房东的儿媳妇。老刘记得照片上那人的眼角下边有个高粱米粒大的痦子，这人也有，心里大疑。

宋某三十多岁，来林区已经十多年了，干的不错，思想要求进步，本人劳苦出身历史清白，工作积极，已经提副段长了，正准备入党。这次政审通过就要入党了。但老刘对他产生了怀疑，便着重整理了材料，还带了他媳妇的照片。

老刘在山东去了住过的房东家，老刘让他们辨认了照片，又讲述了体貌特征，都符合那儿媳妇的情况，又到其娘家去进一步认证，也证明是他们女儿无疑。事情到此，老刘心里完全有数了。

回来后，老刘向有关部门和领导做了汇报，同时联系了公安部门，对宋某和其媳妇进行了拘留。分别审问。对宋某媳妇说，宋某已经交待承认了，提醒她是鞋带，兜住门栓在外面关的门，揭到关键，她便心虚，便如实招来。

最后又把那媳妇送回老家经娘家婆家辨认，证实正是其人，宋某在铁证之下，也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闹鬼杀人案真相大白。

原来宋某与这女人是同村，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后来宋某父母去世，家里只剩宋某一个人，生活困难，宋某便外出谋生，后经林业部门招工来到东北，在林业局基建工程处工作。

宋某在东北干了几年有了一些积蓄，在东北又是挣的现钱，一个月顶农村一年的收入。可当时东北林区男多女少，难找到对象。

宋某便带着钱回老家找对像，可这时他小时候的女伴早以嫁人。别人又相不中，就找到这女友，两人暗自往来，再续前盟，宋某经济宽裕，出手大方，衣着讲究。再加上能说会道，把东北说得如何如何的好，挣的是现钱，吃的是公粮。

这女人便以身相许，一心要去东北过好日子，可她已经结婚有了人家，那时又不兴离婚，又有军婚的嫌疑，私奔还怕家里婆家，娘家都过不安稳，便想出这绝计，上演了嫁祸鬼神的把戏。

宋某经过认真计划，周密安排策划后，在这媳妇回娘家时，他们偷偷幽会时给她一包药，吩咐什么时候吃药，怎么说，如此这般的安排妥当。

在两次吃药后造成了冲撞城隍的假象，激怒其丈夫砸了城隍像后，宋某感到时机成熟，便在一天晚上，由其媳妇把丈夫用酒灌醉，他事先藏在床下，半夜出来把以烂醉如泥的丈夫杀死，割下脑袋，用钩子把脖子钩乱，弄得象拧下来的。

趁天刚亮，那媳妇骑在宋某脖子上，把大红的被面披在身上，头上套个枕套只露两个眼睛。宋某事先在门上弄一小孔，用一根鞋带双股套在门闩的钉子上，顺小孔伸出门外。出门后把门关好，一拉鞋带便把门闩拴好，再抻着一股把鞋带取走，门就从外面插好了。

趁着天刚亮，提着装凶器的包袱，女人骑在男人脖颈上，正好有一个半人高，身披红袍，头顶花枕套，有人看见也以为是鬼，没人敢靠前。

到城隍庙后趁高把人头挂在槐树杈上，到没人的地方两人分开，去掉被面，枕套从城隍庙后院逃出，在坟地里把凶器等埋掉，就直奔东北隐藏起来。这时已过了六年，以为再无人知道。

不想老刘于细微之处见端倪，偶然之中辨真相，把关里的案件在关外破了。把闹鬼变神话，彻底的揭穿借鬼杀人案的内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宋某是有心人，心用在损人利己上！

老刘是有心人，心用在惩恶扬善上！

作者简介：

程长海，曾在丰林业局森铁处当车工、在汽管处、苗圃、木制品厂搞质量管理。

退休后才学的电脑打字，练习写作，为了记录所见所闻，丰富业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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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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