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礼军丨酒后吐真言
昨天,有朋自远方来,洛阳好友设宴款待,有人微醺惬意,有人脸上焕彩,我却“欲睡不消残酒”“几度欲上琴台”。
熬到后半夜,口干舌燥,起来喝茶,然后更是睁眼很瞌睡,闭眼睡不着,脑海里像播放幻灯片一样,把古往今来与自己有关无关的酒故事都重放了一遍。
要是按时间顺序捋一捋,这些故事片段大致是这样的:西汉的刘邦当上皇帝后衣锦还乡,设宴答谢众乡亲,酒后高唱《大风歌》——辞赋家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当垆卖酒,苦中作乐——刘玲醉酒,一醉三年。时人夸赞:“天下好酒数杜康,酒量最大数刘伶。”——东晋大诗人陶渊明醉吟:“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曹操横槊赋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白放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杜甫赞曰:“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白居易捻须低吟:“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酒文化并非汉唐气象独步天下,宋、明时代也有很多“饮者留其名”:宋代欧阳修号称“醉翁”,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苏轼经常“东堂醉卧呼不起,啼鸟落花春寂寂”。“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为此,他还经常自酿蜜柑酒、松酒、桂酒解馋——明代文学家袁宏道将饮酒之人分类分群,如“饮国者”“饮达者”“饮豪者”“饮俊者”“饮仙者”,有人“饮而成”,有人“饮而儒”,有人“饮而俳”,有人“饮而肆”……
“幻灯片”放至此,我哑然失笑,默然自问:我属于哪一类饮者?嘿嘿,呵呵,哈哈,哎呀,哪一类也算不上,在诗酒界,诗仙酒仙、诗圣酒圣、诗豪酒豪、诗鬼酒鬼、诗翁醉翁,群星璀璨,我辈俗人,根本不能入流,哪有发言权?!
不过,凡人也有小故事,我不禁忆起自己救两个醉汉的经历来。
十岁那年,也是大年初三,黄昏时分,我在老家院子里玩雪,猛然发现对面山坡上的草在动,而当时并没有刮风。再细看,仿佛有人卧在雪地里。我以为有人守在那里打鸟逮兔子,可是那人半天没动静。出于好奇,我就跑去看,居然是本队(那时叫生产大队)的孙某。我喊他,他不应声。我近前一看,他满身酒气,身旁还有呕吐物。我赶紧喊来父亲、大哥,我们试图扶起孙某,可他已没有知觉,浑身冰凉。好在他家离此处不远,我赶紧跑去叫来他的家人,把他抬回去,恢复体温、醒酒。他总算苏醒过来了。后者,他对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万万没想到的是,两年后,十二岁的我受人诬陷,被基干民兵押到大队部“受审”,险些遭受“牢狱之灾”时,是孙某查清了事实真相,救了我。人世间的机缘巧合,岂是因果报应理论能解释得了的!
前年夏天,我在洛浦公园散步时,有过一次不成功的救人经历。那天晚饭后,我在洛浦公园洛神赋段溜达,见有人在河中游泳。这种情况比较常见,我也没有在意。可这名泳者游到河正中间时,突然举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喊:“快来人啊,我游不动了!”我觉得奇怪,游泳技术这么差,怎么敢贸然游到河中间?这时,他又举了举手,喊了一声,然后就一浮一沉的。我不会游泳,只好赶紧喊来在附近散步的人,其中有水性好者,游到那人跟前,费了好大劲儿把他拖到靠岸的护坡边,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那人抬上岸,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们闻到他身上有酒味,怀疑他是酒后游泳,中途酒劲发作,浑身酸软无力,呛水窒息。大家一边给他控水,一边打110和120求救,同时通过他衣服里的手机找到其家人的电话。
其间,闻讯赶来的两名治安巡逻人员也帮忙救人。可是,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能把那人救过来。途中被堵车的急救人员赶到后,证实那人已没有生还的可能,遂放弃了抢救。死者的妻子带着两三岁的女儿赶到现场后,号啕大哭。我们从她嘴里验证了死者中午果然喝了不少酒。
这次不成功的抢救,让我长时间不能释怀,既为自己不懂急救知识而愧疚,又为自己水性不好而遗憾。
想想人生在世,我们为什么要喝酒?这世界要是没有酒会如何?这样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睡不着,便又想起年前我们几家好友聚会的情景来。那天我做东,就谋划着搞点儿小花样,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仪式感和乐趣。我把每对夫妻的名字嵌入嵌名诗中,然后在席间为每对伉俪敬酒时,献上此诗,并拍照片和视频,随后制作成美图、微信,作为独特的留念礼物。
这个新花样大大活跃了现场气氛,聚会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大家达成共识:以后聚餐不拼酒,多搞一些有创意的活动,既能交流感情、增进友谊,又有情趣,还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幻灯片”回放至此,困意袭来,我恬然入梦,很惬意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作 者 简 介
徐礼军,笔名淮南子,媒体人。生于信阳,娶妻安阳,落户洛阳,率性阳光。喜欢舞文弄墨,崇尚质朴自然。没有多大建树,偶有小文怡情。在《人民日报》《河南日报》《洛阳日报》《洛阳晚报》《牡丹》等报刊发表作品若干,著有作品集,主编、参编作品集数部。文学路上,仍是行者、学生。诚恳希望前辈和同仁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