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垃圾包【苏香 | 文学看台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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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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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垃圾包
文/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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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甘扫完路道,正推着垃圾车进入小区。突然一个垃圾包从天而降,在他眼前坠落、暴裂,菜渣、果皮、纸屑等垃圾霎间纷纷从包里喷溅出来,把他刚扫净的路面洒上一层花花绿绿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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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甘骇然!怒视坠包的楼层,大骂:“喂!是哪个无德的砸垃圾,有目无?……”可是,任凭他怎样嚷骂,吼叫,楼上静悄悄的,无人应声。骂累了的老甘停下来,极不情愿地又将路面重扫一遍。
自老甘承包这片卫生区以来,楼上砸垃圾包,已不是第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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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次,因路面还未开扫,老甘虽然心头不悦,倒也没去计较。可这次,不仅差点砸到他,还将刚扫净的路面弄得像个大花脸。他心头蓄了一把火,于是暗下决心:非要揪出这个无良人不可。
然而,巍巍高耸的C幢楼,整整八层,共16户,这无良人,上哪找?上哪寻呢?且不要说无法挨家挨户查,就算去查,又从何查起?无凭无证的,谁肯承认?对,得想个法子,捉个现行。
就这样,老甘一边在西宛小区干活,一边注视着C幢楼层的动向。然而,接下来的时间,楼上静悄悄的,再没垃圾包出现,于是爽直的老甘也就渐渐没了这份心思,放松了警惕。
谁知,半月后的一个早上,垃圾包重又出现路边,而且比先前的更大更结实,塑料薄膜套了一层又一层。
老甘火气呼呼直往上窜,他气咻咻蹲下身子,用力扯开垃圾包,一股恶臭汹涌而出,菜渣、果皮、纸包、塑料袋一一呈现在老甘面前。突然,一个写着用户地址和姓名的快递包引起了老甘的注意。老甘捡起快递包,抖了抖,悄悄塞进裤袋,鼻孔哼出“这会叫你插翅难飞了。”
下班,老甘并不急于回家,而是直奔C楼而来。
在601门口,他迟疑了一下,按了门铃。优美的铃声在室内响了一会儿,竟没人反应。他侧耳细听,又按了一下,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此时显得有些烦躁的老甘,使劲地“啪啪”敲了敲门,似乎要把刚才憋着的那把怒气撒在铁门上。
这时,里面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声音由远及近。一会,门缝挤出个白花花的头颅来,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瞪着疑惑的双眼,问:“你,找谁?”
“找车俊楠。”老甘满脸怒气,硬梆梆答。
“哦,你找我孙子呀,好,好,进来,进来。”老太婆开门,让老甘进了屋。
屋内很乱,沙发和茶桌横七竖八堆放着各种报刊杂志,条柜顶上一盆搭拉着脑袋的蝴蝶兰叶子有些枯黄了。
老太婆佝着腰,抖抖索索开了饮水器,递给老甘一杯白开水,面露尴尬,说:“不好意思啦,没来得及买茶叶,将就喝口水吧。”
老甘接过杯子,心头一颤。
“家里就您一人吗?”老甘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不,还有我孙子呢。哦,我去叫。”
老太婆颤魏魏走到房间,敲了敲门喊:“俊楠,有人找,你出来下。”老太婆叫罢,回到厅堂,在老甘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这孙子呀,运气不好,前段时间上体育课扭了脚……”老太婆叹气说。
“哦!……”老甘吱了一声。
“这孩子命苦呀,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外出打工,家里就剩下俺祖孙啦。”老太婆眼里泛着泪光。
“是这样呀?……”
老太婆的话,似乎击中了老甘心灵深处的软胁,他满腔的暴怒和热躁瞬间像淋了一盆冷水,心渐渐冷了下来。
就在老甘和老太一问一答间,房门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孩子弓着扎绷带的脚,一蹦一跳从房间出来。
孩子面露诧异之色,问老甘:“阿伯,是您找我吗?”
老甘急忙摇手:“没,没,没事,我只是上来坐坐…… ”
老甘下意识地捂了捂裤袋里的快递包,心头七上八下的。终于,他忍住,没把快递包掏出来……
看着孩子一蹦一跳回房的身影,老甘喝完最后一口水,起身告辞。
老太婆颤魏魏跟出来,问:“老兄弟,我那孙子没事吧?”
“没,没事……哦,对啦,老大姐,以后家里的垃圾我上来取吧,我就在楼下干活。不过,你得先把垃圾进行分类,湿的,干的,可回收的和不可回收的,分四个小桶装……”老甘站在门口,比划着。
“哦,好好,我明白了,谢谢您!”老太婆连声道谢,把老甘送到楼梯口。
“唉!……”老甘重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