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叶圣陶老先生,是苏州人,更是一位忠厚长者。他曾评价: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这张家的四位才女分别是:元和、允和、兆和、充和。
但私底下,还是认为:张二姐允和的婚姻最为幸福,为何呢?因为她的眼光老到,嫁了一位高情商的夫君——周有光。允和的父亲办了一所私立学校,名为乐益女中。周有光的妹妹周俊人,就在这所学校读书,平时与允和、兆和相处融洽,彼此你来我往,相处甚欢。这样,作为兄长的周有光,平时也能见到妹妹的小伙伴们。张父是个很开明的人,从他办校伊始,就去请教大教育家、北大前校长蔡元培先生就能体会到。因此,周有光就有了机会与妹妹及她的小伙伴们,一起出游。少男少女在一起,也不觉拘束。他们一起登苏州城墙,一起观苏州园林。时间一长,周有光就与允和熟了。
多年后的周有光回忆,我和张允和的爱情,是流水式的。少年时的周有光,大概早就领悟到:凡事不要太急,要沉得住气,才能有所收获吧。周有光,是常州人。常州出才子,如我们熟悉的语言大师赵元任,论专业,曾任清华研究院的四大导师之一;爱好歌曲创作,又是《让我如何不想她》的曲作者,这智商没谁了。还有吴祖光,曾被誉为文坛上的神童。上马能当导演,下马能编剧本,写文章,才华也是横着溢。周有光,从常州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圣约翰,以其高水准的英文教学闻名全国,颜惠庆、施肇基、顾维钧等一代外交人才,均出自这里。大名鼎鼎的林语堂,也是圣约翰毕业。以上知名人士,均为周有光学长。大学毕业后、已参加工作的周有光,身上有了银子,财大气就粗,便请张允和听西洋音乐——贝多芬的交响乐,好高大上哦。
地点在法租界的法国花园,一个人一个躺椅,躺着听。听着就很高级,但票价那是相当的贵,两个银元一张。如此高消费,我们的女主——允和小姐,躺了半天,却睡着了。真不能怪允和二姐,人家可是从小听着中国昆曲长大的,喜欢的都是“姹紫嫣红开遍……”可以想象,当时的周有光,环顾四周,都是有身份的人,偏偏他身边的女伴,甜美入梦,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是搁二班人,怎么都会将酣睡着的女伴晃醒,并来上一句,差不多行了,然后逃之夭夭。而周有光表现出特有的绅士风度,让尴尬的归尴尬,酣睡的归酣睡,各行其道,太具包容性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周有光与允和的感情日渐飞进,已至谈婚论嫁的程序。那时的周家,早就因当年“太平天国”一战,家产尽失。周母受不了周父的“打肿脸充胖子”,带着孩子们离开常州的大家庭,回到苏州。周有光读圣约翰的学费,还是靠姐姐的同学资助。与身家丰厚的张家相比,自然就显出高下贫富了。这里总觉,周有光有“欲擒故纵”的味道。想当初,二个银元一张票,昂贵的票价,都未能让你望而却步。如今,快结婚了,你倒矫情了,真是滴!但允和毫无退缩,回了一封十张纸的信,中心意思就是“幸福,是要自己去创造的”。又是一个不爱钱财爱人才的高人!前有廖翠凤(林语堂夫人),今有张允和在也。允和想,我们虽不是“私订终身后花园”,但我总是浪漫地畅想着“落难公子中状元”,相信自己选中的如意郎君一定会有所作为的。允和很明智,也很有眼光,周有光毕业于圣约翰,名牌大学,再加上本人上进好学,前途无量。
允和与周有光结婚,先后有了儿子小平与女儿小和。一男一女一枝花,一家四口,和和美美。1937年7月7日,抗战爆发。一家上下,避居四川。1941年5月的一天,小和忽然说肚子疼,很快发起烧来。当时一家人住在四川唐家沱乡下,无医无药。到了第三天,小和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允和想方设法托人帮忙把女儿送进重庆的医院。医生说是盲肠炎,由于医治不及时,已经开始化脓溃烂。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医生还是没能留住小和的生命。周有光,作为一家之主,他深知,如果这时再责怪妻子,你整天想什么呢,有没有点儿正事,连孩子都照顾不好,你还能干什么?估计这下子,夫妻互相责怪,有个好看了。此时的他,显示出大格局,高情商。本来失去爱女的允和,就已够伤痛了,他不能雪上加霜,他只能用大大的拥抱去抚慰妻子,给她力量。而周有光自己,为女儿写了一首《祭坟》,表达当时的悲痛心情。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男人,只能用“诗”这个酒杯,去浇自己心头的块垒。1943年,周家搬到了成都,离开重庆那个令人心碎的地方。周有光与允和,两人都在试图调节自己的情绪,都在努力从丧女之痛中解脱出来。
建国初期,允和在上海光华附中教历史。她发现教科书中的一些问题,就写文章寄到人民教育出版社,阐述自己的观点。后来,出版社邀请她到北京工作。宁可两地分居,允和也愿到北京大显身手。人算不如天算,不久,允和就赶上了“三反”、“五反”运动,说她是“大老虎”。因为她的娘家很有钱,是大地主。允和很紧张,生病发烧,得了“牙周神经炎”,不得不回上海医治。允和离开了北京,临走时不敢回头。后来,出版社给她写信:你就不要回来了。
1956年4月,周有光调到北京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工作,夫唱妇随,允和也来了。当时文化部的部长、副部长都是有光的朋友,他们知道允和有能力,单位正缺少这样的人,就要安排她工作。有光没敢让她去,他可知道妻子允和的工作能力虽高,但是她受不了政治运动的风浪。“不要再出去做事了,家里的许多事都没有人管,老太太(婆婆)的年纪也大了,需要照顾。“周有光这一句轻松的话,过去的一切不快都淡淡然烟消云散了。时间越长,我越体会到这是一种幸运。如果我没有及早下岗,如果“文革“时我还在工作,那我必死无疑,不是自杀就是被整死。人在家在,妻子开心就好!最难的,不是拥有,而是懂得。允和,永远感谢丈夫的担当、豁达与尊重。重返北京,周家就开启了一种仪式感。每天上午十点,周有光与允和,开始喝茶,有时也喝咖啡。喝茶的时候,两人举杯齐眉,这是互相尊重的一种表达,当然也很好玩。有记者上门来了,见到老夫妻这样,觉得有趣得不得了,太有爱了。
其实我们也吵,但都是两三句就结束了,不会大声让保姆听见。都是为别人的事,不是为两个人的事。我认为,夫妇既要爱,又要敬。夫妻最大的意义,并不是生儿育女,而是两个人心灵的交流,两个人彼此慰藉,彼此成就。少是夫妻老是伴,周有光与允和,无论阳光明媚,还是风雨交加,两人都是相依相伴。好的感情,不是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彼此,而是两个人携手并肩,活出更好的生命状态,共同走向远方。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别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境由心造,相由心生。一切的爱憎怨怒,都来自于自己的内心。心为本,心是源。良好的心境能使你轻松愉快,不好的心情使人意志消沉。我们一时无法改变环境,但可以改变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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