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诗歌比历史更伟大
周舒
每年诺贝尔奖都有一些热门人选。出生于黎巴嫩,用阿拉伯语写作的阿多尼斯(Adonis),在最近几年常常被视作最有实力折桂者。
不过,在阿多尼斯看来,诺贝尔奖对于一个作家的文学价值来讲,意义并不大,只是一个“经济上的奖”,可以让作家们暂时摆脱经济上的压力。而诗歌所面对的危机,也让他颇感困惑。
日前在北京接受了“中坤国际诗歌奖”的B奖后,阿多尼斯这样说道,“问题不是诗歌之死,而是在这个文化上只生产死亡的社会里,或是被死亡文化消费的社会里,我们如何写作?”
人应该对自己保持无知
本来叫阿里·艾哈迈德·赛义德·阿斯巴的阿多尼斯,给自己取这个笔名的时候,还是一个翩翩少年,如今他马上就要年满八十。
那时,他不但写诗,也会因为参与政治活动而入狱。现在,他不但以诗歌成为阿拉伯语作家在世界上的一个标志性人物,也因为他对政治事务的热心介入而闻名。
翻译了他的中文诗集《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薛庆国,将他视作“阿拉伯世界的鲁迅”。而阿多尼斯的好友、已故思想家爱德华·E·萨伊德则将他称作“阿拉伯世界最有挑衅性的诗人”。
“爱德华是我的好朋友,他这样说,我不愿意说他说得不对。”颁奖仪式结束之后,阿多尼斯这样回应萨伊德的评价。“我就像一棵树一样,根深叶茂,向一切空气开放。”他不但写诗,还有诸多其他创作,“我在写回忆录,厌倦了就写诗,写诗厌倦了就写随笔,随笔厌烦了,就做拼贴画。”在他看来,“每一种创作,都让我保持了爱的状态。”
阿多尼斯定居巴黎已久,曾经在法国索邦大学、瑞士日内瓦大学做过教授。但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充满了保留,“我想我应该是个诗人。但尽管如此,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经常跟朋友们说,感谢你们的帮助,我知道了我是谁。”在他看来,“认识你自己”这句希腊箴言,不一定对所有人都适用,“人不一定非要去了解自己,真正了解了自己,人就变成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深度。本质上来说,人对自己应该保持无知”。
但他对阿拉伯世界以及整个世界,却保持着警醒和批判的态度,“耶路撒冷是一块试金石,这个城市被三大宗教视作圣城,果真如此,这个城市就应该成为世界的典范。但是现在,那里的情况远非如此。”他对于现有的社会制度也深表质疑,“很多国家的民主制度一样排除异己,甚至比君主制国家更加不堪。”在他看来,需要对所有的一切进行“本体论”上的质疑。
为诗歌的未来开药方:撄犯
阿多尼斯对诗歌的现状深感困惑,在他看来,诗歌在人类生活中极其重要,“在整个人类历史上,赋予各个民族身份和文化重要性的是诗歌。没有诗歌的民族就是没有身份的民族。在阿拉伯历史上第一个帝国,有三个诗人,人们一直记得他们的名字,却已经忘记了建立这个帝国的统治者的名字。”
在阿多尼斯心中,诗歌地位几近至高无上,“历史上,无论是政治、历史、社会的奠基者,他们可能很快就消失在历史中,被历史超越了,但诗歌依然存在,这是因为诗歌比历史更伟大。”因此,现在诗歌面临的危机,让他不禁发问:“人类的文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诗歌的危机呢,还是人类的危机?”
“撄犯”(transgression),是阿多尼斯作为一个诗人,为诗歌的未来开出的药方。他认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别无选择,只有走上撄犯之路”,亦即摆脱消费主义、政治因素等一切的影响,自由地表达自己。在他看来,这是诗歌所应该具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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