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已开光:果敢老街大庙
正月初九是“天诞会”,据说是祭祀玉皇大帝的生日。在晓不得什么光年投射过来的阳光中,我一个人信步从老街子走到大庙。
每当路过那些合抱之木的地方,那些村寨的袅袅炊烟中,那些白云悠悠的山巅沟壑间的牛铃叮叮当当中,我总是有着旷古忧愁般的乡愁萦绕。或许,前世我就是缅北这片土地上的人,今生来寻找一段曾经的过往。
或许,300年前,我就从“柳树湾湾青石板”的南京,辞庙向西南厮杀。我因此而负伤,身心俱疲,来到这么一个蛮夷之地,这里有野兽,有大象,有许多尚未直立行走的,未开化的族群,我栽下一棵树,大清的官兵便逡巡不前。我赐予这个地方一个名字,我说:就叫麻栗坝!于是,就有了麻栗坝。——这当然不是麻栗坝名字的来历,只是我的思绪在无涯的时空里穿梭而已。
总是想写点关于果敢传统的文化,那些贯穿果敢人日常的宗教、习俗,以此来表示华人世界的信仰大致相当。写一写汉人疆域里的那些血泪往事。来告慰祖先,来勉励后人。只是,我能做到吗?
果敢人“献庙”与老街大庙
有庙就烧香,见佛就磕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动神知,心诚则灵”;也有“有事就信,无事不信”;“随遇而安,到乡入俗”等。这些词语来形容果敢地区百姓的宗教信仰非常合适。
果敢无论大村或小寨,都会建有一座庙房,称为献庙,即献土地和寨神,意在祈祷土地和寨神,保佑村寨百姓平安;俗语有“一山一个神,一村一个庙”。逢年过节或婚丧嫁娶,或遇事祈祷,居家住户,自由祭献。并有“先敬庙、后敬祖先”的传统。献庙的供品,通常以杀鸡为三牲,其余就是糖果、香烛、钱纸等。
老街大庙,内含关公殿、观音殿。初建时间应在1860年之前,即清咸丰年间;观音殿,初建时间为1870年,即清同治8年。大庙总控制面积约10亩,布局是两个四合院,并相连相通,房屋均为砖土木瓦顶房。1990年、1994年,曾先后募捐重修。常年全天侯开放,供人们参拜祈祷和观光。不卖门票。
香客祭奠关公通常与祭奠观音菩萨,相继进行,即一庙两个殿,分别烧香磕头而已。其中关公殿,门旁有哼、哈二将的塑像,中堂供奉有关公及关平、周仓泥塑神像等;有“古今一人”、“神威远镇”、“威镇乾坤”等木雕历史题匾;有“伐魏抗吴皇皇忠义参天地,兴蜀立汉耿耿赤胆贯河山”;“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行四时合其序,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等雕漆历史楹联。
观音,佛教大乘菩萨之一,为梵语“阿缚卢枳低湿”的意译。本译“观世音”,为避讳唐太宗李世民的“世”字,只略称“观音”,也译“观自在”。民间寺观所塑观音,多为女相。传说她有33身32应,可以“广化众生”、“普门示现”、“救苦救难”。观音菩萨,通常与“大势至”即“得大势”菩萨一起,为“阿弥陀佛”即无量寿佛陀的左右协侍,合称“西方三圣”。
果敢土司杨国华(1828~1875),“年逾不惑,膝下尤虚,乃虔心许愿,到大理观音塘求子,并揹来观音圣像,于老街建庙祀之”。时间是1870年,即清代同治9年。这是至目前为止,已知果敢引进大乘佛教观音崇拜的可考的主要文字依据。杨国华主建的观音庙,与在此10多年前建立的关公庙相连,一前一后,前面为关公殿,后面为观音殿。正堂贡奉的有观音及北斗星君、南斗星君;还有文殊、普贤和十二元觉神像。殿内悬掛有“五行七政”、“闻声救苦”、“慈光普照”等题匾;还有“清净瓶插绿杨柳点点滴风调雨顺,普陀岩宿白鹦鹉声声叫国泰民安”等精雕古楹联。1968年,戛戈也曾以老街大庙为据点,对抗缅共人民军,战火中部份房屋受损。1989年和平同盟之后,兴工修缮,但尚未完工而被兵变内乱所打断。1993年底,继续修缮工程,成就现在的规模。
与老街大庙有关的拜祭日子
正月初九是“天诞会”,果敢祭奠观音的聚会,主要是农历二月十九的观音会,相传这一天是“观音诞辰日”。庙会,由庙产管委会主办。一般始于二月十八日下午,至二十二日结束,历时5天。其中,从十八日午夜至二十二日上午,为斋戒期,仅吃素,不动荤,四围周边乃至全县村寨居家,节日期间通常要停止屠宰。信徒对观音的供品,主要是香、烛、钱纸及水果。通常信徒与会,有上功德、写祝表、许愿、还愿、磕头、烧香,以及抽签问卜等。庙会期间,备有免费的集体伙食,费用由管委会以功德收入统筹度支。庙会期间,一般都设有记功德、代写祝表等服务台。
三月十五“财神会”,据说是祭拜赵公元帅,祈祷发财;五月十三和九月十三“关圣会”,据说是祈祷关公保佑;九月初一至初九“九皇会”,斋戒念经,据说土司时代,在这9天中,不得屠宰;十月十八“地母会”,据说是祈祷地母保佑等。
大庙一年四季开放,行人路人,随时可以进香祈祷、瞻仰观光。庙门外,有许多摊点,零售香烛、钱纸、糖果之类祭祀用品。
有庙就有和尚
老街大庙历史上属土司主宰的官庙。住持及法师,由土司任用或册封。已知1942~1962年,住持法师是熊掉岩人普桂林,法名湛源。1963~1968年,住持法师是小勐乃人李子俊。另有两个“和尚”,专司香火、维持环境,他们虽已剃度,但不吃斋,还抽鸦片。
1968年,缅共人民军进入后,两个“和尚”,随即消声匿迹,不知去向。1989年,实行和平同盟后,住持是四川籍流落军人杨康宁。1993年,重新续修大庙,成立庙产管理委员会。大庙外面的功德墙上刻着这些香客的名字。
大庙门前的观音路
正月初九的观音路,行人稍多了起来。战乱持续的日子里,行人的神色里多少都会有着些许凝重、忧伤。这是我喜欢的一家稀豆粉摊点,她的摊点旁边有这个碑,这块曾经宣示过地区权属的碑文,诉说这风云变幻的缅北,那些前世今生的纠葛。这应该是果敢的宿命,也是果敢人的宿命吧。恍惚间,刀犹滴血。
在老街的午后阳光里,有平和,有平淡生活;有匆忙,有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迷茫。我们似乎都在等待着被解救。或许,能解救自身的,仍然是我们自己。行将就木的那些肉体,麻木而飘忽的灵魂。我们赋予过太多不实际的梦想给神灵、给凡人中的超能力者,以此来表示我们的哀求。然并卵!
返回的路上,我遇到依依,她从东枝回来,一脸的倦容。这是我今天去大庙后带来的好运吗?我祈问上天,上天无言,百鬼依旧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