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十一章雪底色袅袅烟雨情⑤ || 作者 陈璞

《回首有你的岁月》
十一章雪底色袅袅烟雨情
作者    ‖    陈璞

作者陈璞,笔名石桥,甘肃会宁人,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关山明月》(70余万字),曾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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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楸子红了》《秦腔》《香埋的味道》《灯盏花》《感恩老家》《若海》《爱上海星》《柔若你念》《如果有来生》《母亲不爱吃苹果》《让时光重新来过》《〈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一章韶华入梦》《〈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二章流淌的月光》《〈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三章帘幕烟雨轻》《〈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四章香染脂红》《〈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五章雪白假日》《〈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六章神汉的故事》《〈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七章苦涩的离别》《〈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八章原是燕归来》《〈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九章你是雨中一朵莲》《〈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十章一颗最美的星》《〈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十一章雪底色袅袅烟雨情

第二天星期六,常占美过来拿相机,他说和林梅约好去太白山看雪,天气预报说明天那边下雪。我把相机拿给他,又劝他天气不好,还是别去,出了危险怎么好。常占美不以为然,说他是个好运气的人,别说下雪,下刀子也落不到他身上。我无话可说,只得罢了。常占美拿了相机却不走,坐着和我说话,说到想叫我帮他写一篇文章,他说:“什么都行,散文,诗歌,中篇短篇小说只要是文字够了,我完了那边系上的任务就好。”我笑起来,说:“提起文章,我正愁李馆长文学讲座和毛平要我文章的事,哪有时间帮你。”常占美忙问什么讲座,毛平又是怎么回事?我便说了,常占美听了羡慕到十万分,连着说了几个“你小子运气不差,能攀毛平这棵大树,写几篇发表出去,名声就有了,将来稳当一个大作家大诗人,要是能写出一部大部头来,钞票哗哗都是你的。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早知道我也去图书馆蹲着,李馆长看上你哪一点,我比你差什么了?”尹子奇一旁听了半天,这时插话道:“老常,你这是后知后觉,早知道,就是不知道,回去多读老子,据我所知,每天进出图书馆的学生不下两千人,人家李馆长单单发现程寒雨,千里挑一,这就叫缘法。你不也去过吗,李馆长知道你是谁。”尹子奇和常占美已很投缘,常在一起喝酒侃大山,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朋友,听了尹子奇调侃戏谑的话,常占美反倒笑起来,说:“老尹话在理,我辩不过你。”就又求我,说:“好兄弟,看在一起来的面子上,这回必定帮我一次,上回我拿你的那篇《秋雨夕》交差,谁知道被我们系张主任看上了,大会小会把我夸成秀才了,这回指定我写一篇,说是要拿去什么学术交流上用。我的深浅你知道,我哪有那本事,只得过来再麻烦你,你若不帮我,我死的心都有了。”

我笑道:“别和我耍赖皮狗这一套,上回你说拿回去学习才给你的,你小子不地道,改头换面我的文章成你的了,得了奖也不表示,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又来死皮赖脸的那我的东西邀名声,死不死那是你自个的事,我懒得理你。”常占美又是作揖又是鞠躬,陪着一脸的笑,央求不停。尹子奇笑道:“我都心软了,寒雨帮他一次好了,我做中间人,这次再获奖,回来老常大摆筵席,请程寒雨喝酒。”常占美拍手说道:“这个理所当然,我这就拿钱,老尹你收着,到时候你操办就是,我放炮隆重庆功。”我朝常占美唾一口,笑着骂道:“拿我的文章获奖,你庆功,我庆功?”尹子奇忙说:“不过一篇文章,寒雨别小家子气,我们几个可听在耳中,这顿酒是喝定了。”我苦笑一声,指着常占美说:“先压五百块在这里,我马上给你一篇好文章。”常占美尴尬一笑,拍一把胸脯说:“来得急,实实忘了带钱,打个商量,先压一百,如何?”我喝道:“滚蛋。”尹子奇笑道:“老常,你奶奶的有点不地道,亏我苦口婆心半天,好歹你现在是历史系的名人,这篇文章关乎你的声誉,你想去。”常占美犹豫半会,把相机往我怀里一塞,说:“我把这个压给你,这回行了吧。”我笑道:“这成什么了,喝酒的事你和尹子奇定的,我拿你的东西,算什么。”尹子奇心里这会只有酒和筵席,见我不收相机,忙爬床上去,翻找半日,拿来五百块钱,拍到桌上,说:“最看不惯你们的行当,我替老常先垫上,相机寒雨你拿好了,文章给他,事儿成了我们三堂会审,当面兑现。”常占美忙说:“就这么办,寒雨快给我文章。”我已无退路,只得拿出一篇《骊山情》的散文给他,常占美粗略看一篇,欢喜不已,说:“肯定成了,老常,你就准备订酒席吧。”说罢,就要走,我忙把相机丢给他,笑道:“你这样子回去,怎么和林梅交代,太白山还去不去了?”常占美笑道:“都是哄你的,怕你不帮我,找个噱头。知道你最近迷上摄影,还是你留着吧。”我一把抓过相机扔床上,说:“起码用一年,少一天都不行。”常占美笑道:“都随你,只要下次我找你写点东西,别推三阻四的就行。”我说:“快滚吧,我再不想见到你。”常占美嘿嘿笑了,拿了稿子,欢天喜地走了。

接着是期末考试,只好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临阵磨枪,几乎把我心中的伤愁消磨干净,后悔前面没能好好学习,上课不认真听讲。最近尹子奇很少出去,霸占了我的笔记,秉烛夜读,认真到十分,害得我只好去翻书。那天在教室里,海星看我把一本《经济学》从头翻到尾,过来坐我身边,疑惑问我为什么不去看笔记,教授讲了,考题都在他的讲义里面,都是课堂上讲过的。我和她说了原委,她忙把她的拿给我,说:“给你看吧,我基本上都看熟了,用不着它。”我忙推还给她,笑着说:“别担心我,我是灶膛里一块烂泥巴,里外已经烤糊了,好坏一个样,不在乎成绩。”海星就愣在那儿,欲言又止,脸色白白的,坐着不动。看她这个样子,我心中不好受,便轻声低语说道:“其实我有复习的,笔记上那些东西早背得滚瓜烂熟,坐这里装个样子罢了。你要好好考,考个好成绩,周勤说下学期开学评奖学金,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大意。”海星眼睛一闪,看着我,嘴角上露出一丝笑,说:“你怎么了,忽然怪怪的,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样子我感觉好怕。”我叹息一声,想问那晚的事,话到嘴边,换成另外一句:“我给文学社想了个名称,叫红莲文学社,你觉得怎样?”

海星低下头去,把笔记本搁在膝盖上,唰唰的翻开合上,一时嘿的一笑,说道:“我对文学兴趣不大,你觉得好就好。”我斟词酌句说道:“柳亚子他们那个叫南社,意思是他们几个都是南方人,操南音,不忘本。我这个是因为那天去的那个园子,一池红莲如火如霞,叫人心心念念,难以割舍。”海星抬头瞥一眼我,笑道:“所以你的诗里面尽写红莲。不过我觉得你写星星的诗最多最好,不如叫星月社。”我听了先鼓掌而言:“这个更好,你让我好好想想。”海星睁大眼睛,期期看着我,我就又说:“徐志摩和梁实秋他们有个社团,叫新月社,咱们这个叫星月社,是不是混了?”海星忙说:“新星不同嘛,他们那个从泰戈尔新月诗而来,正如徐志摩说的,‘它那纤弱的一弯分明暗示着,怀抱着未来的圆满’,自然带几分那个时代文人追求新思想的意味,。你这个是纯文学,追求浪漫才是根本,韩愈那句‘星月掩映云瞳胧’,把星和月的朦胧美写绝了。”我笑道:“谁和你论诗了?回去和那几个商量。”海星笑道:“快看书吧,下周考试,接着是寒假,有你想的时间,不急这会儿。”说着,把笔记本往我面前丢下,起身离开。

大学考试是个漫长的过程,花了二十多天,其实我们也就七门考试课,其他五六门是选学课目,写一篇理论文章便可交差。我一面应付考试,一面怀念老家,我想起了母亲,想念爷爷,还有紫嫣和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常常会梦见杨小荷,她在我的梦里,快活得像一个小女孩,那情景,都是往事的重演,就在老家的山沟里,在那一眼清澈的泉水畔,在一株花艳叶翠的杏树下。半年来,我给她写了几封信,总收不到她的回音,写信给紫嫣去问,紫嫣说联系不上她,可不知她经历坎坷之后,是否振作起来,她的莹莹光华,不该过早凋零。我是身在考场,心在老家,这些天简直寝食难安,人瘦了一圈。那天海星见了,惊得叫起来,切切地说:“也别太用功,及格就好,何必累得眼窝子都青了。”我只好嗯嗯答应几声。

考试尚未结束,学校已组织学生预定回程车票。每天三顿饭,为节省时间,有的学生打了饭直接端回教室,一边吃一边看书,食堂显得人少,昨天吃午饭,我和尹子奇坐一个餐桌上吃饭闲聊,李臻端着饭过来,对面有空位,她却不去坐,冲尹子奇说:“让个位置。”尹子奇不敢看她,悻悻地端起碗走开,李臻就在我身旁坐了,饭没吃,直接说:“快把你的学生证给我。”我问她拿我的学生证干什么。李臻说:“我订了几张火车票,不小心多出一张,正好给你。”我听了笑道:“我可不去乌鲁木齐。”李臻还是淡淡的样子,夹了一筷子酸白菜吃,说道:“我知道,给你买的是兰州站。你不愿意就算了,这张票的作废了就是了。”我忙说:“作废了白花钱了,我没说不愿意。”一面拿出学生证塞她手里。李臻却不在这里吃,拿了我的学生证,端了碗筷起身走了,我愣在那里半天光景。

放假前前几天,我一个人又去曲江池。最近我喜欢上了独处,校园里吵闹不堪,我想寻一处宁静的地方,一个人待安静着。谁想天公成人之美,那天渐渐地下起雪来,走在园中,雪花悄悄的落,唼喋轻妙,偶尔从树梢上传来鸟的叫声。墙头上、竹叶间,甚至青瓷盆景上落了雪,不是沉甸甸的那种,而是毛茸茸的那种,雪下到这样的境界,算是体天格物了,叫人心开而神往。那一眼泉水在雪中清凉透澈,镜子似的,倒影梅花几朵,容容肃穆。在林间彷徨,不小心捧起一朵飞来的雪花,看着它幽幽怨怨的在我手心里香消玉殒,化作一滴美人泪,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轻轻地捧着它,轻轻地将它放回那苑荷塘绿水中。雪是水的魂魄,这一滴或许就是文成公主离开长安时,落下的第一滴眼泪,漂泊了一千五百年,终于等到我的归来,就在此时此地,就在这样一个落雪的傍晚,和我一次邂逅。

每一瓣雪花,都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我可以在三千片中,找到属于你的那一片,但我的魂魄,迷失在纷乱中,找不回失去的那一朵盛开的红莲。那一天,那样的一个傍晚,我在雪中低吟浅唱,让每一瓣雪花听见我歌声中的伤悲,把我的远望忧郁带向远方。于是,我在雪中漫舞,一遍又一遍,直到累倒在雪上,隐约间听见有人说:“这个人算是彻底疯了。”随他说去吧,不是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吗?世上最难求的不是财富,也不是知识,而是知音。伯牙尚有子期,徐海有幸遇上王翠翘,徐志摩康桥遇见了林徽因……乱了,我的心彻底乱了,海阔天空,那一刻我想到了她,那个叫海星的女孩子,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否想起了我。卑微,让我躲开繁华,躲进冰凉的,雪的世界。终于累了,我匍匐在晶莹的雪地上,任一滴泪在脸上结一粒五彩的冰晶。我把自己交付给纯情的雪,让丝丝的清冷净化藏垢的心灵,如果这就是一个童话世界,我宁愿在这样的世界筑起属于我的那个天国,只属于你和我的伊甸园。我在自己虚幻的世界遨游,不分南北东西,然后,合上眼睛,憨然入梦。世界就消融在我的梦中,我在梦中放肆的飞升,洁白的天鹅飞过无边无际的红色的莲池,耸立的洁白的群楼玉宇,我就看着,看见海星婷立在一朵素洁的云上,向我伸出温软如玉的手,欢快的笑着。再后来我就醒了,我的身体开始僵硬,但我依然义无反顾的,想找回我失去的香梦。

谁偷走了我的梦。

然后,我就感冒了。

从医务室打针回来,尹子奇对我的感冒无动于衷,齐树柏凑近了安慰两句,就和他的朋友跑小寨去,他说想给他妈妈买什么东西带回去。杨思宇和秦若琪难舍难分,互诉衷肠时说漏了嘴,把我感冒的事说出去,秦若琪就和海星说了。海星听说我雪地里睡觉感冒的,忙跑过来,看我脸红气粗躺在床上,先还咯咯的笑,继而默默的坐了半天,周围没人的时候,她悄悄地说:“你真傻。”我看她眼睛红了,一面咳嗽,一面笑道:“能为这样的一场大雪感冒一次,感冒也值了。”海星狠狠地瞪我一眼,说:“你不是疯子,你是个神经病。”一面捏着两粒药片,喊我张嘴,然后塞进嘴里,端水叫我快喝了。

那几天,素洁的雪和清雅的海星陪着我,我希望留驻这个冬天。打针吃药,身体慢慢好起来,乘考试的空闲,跑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关于徐志摩和林徽因的书,随身带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也就了解了徐志摩和林徽因的爱情,说好说坏,零零碎碎,没时间深究,又想都是故去了的人和事,后来者总会附会一些传奇文字,或褒或贬,越来越离奇,渐渐的就走了原来的样子,以至于后来被别有用心的人弄得牛头不对马嘴,荒诞不已,也就姑妄读之,爱信不信。考完最后一门课,同学们陆续回家。陕西这边的一天时间走了大半,齐树柏早上考完,下午就回了家。尹子奇没在我们学校订票,他好像跟师大的几个老同学约好一起走,吃罢午饭,他就拿了背包离开了,大概是到师大那边找老同学去了。我和杨思宇坐宿舍里弹琴,杨思宇自从进了乐队,技法日进,他不弹贝斯了,改弹吉他,为此还特意跑小寨买了一把。我问他怎么回老家去,我没见他订火车票。他笑着说今年不回家了,他说:“假期不过二十来天,来回路上七八天,才进家门,又得出门,还不如不回去。”想想也对,我就说:“要不跟我去会宁吧,大过年的,一个人呆宿舍里冷冷清清,没意思的很。”杨思宇把身子探过来,几乎趴在桌上,喜滋滋地说:“我才不跟你去,我和秦若琪商量好了,我跟她一块儿去凤县,她爸她妈也统一。”

我喊一声好,按住琴弦,拿眼睛盯着他傻笑,说:“我对你现在是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回你过去,等于是女婿见丈母娘,你可要打起精神来,留一个好印象。”杨思宇嘿的一笑,又低头弹吉他。半年的大学时光,我的同学里面,变化最大的一个是常占美,另一个就是杨思宇,他不再是那个初来时的羞涩小男孩,已是个自信的大学生,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自然,我羡慕他开始了一段美丽的爱情。想去杜胜友讲的,大学里可以不好好学习,但必定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杜胜友还说,没有爱情的大学,是失败的大学。一时间宿舍里冷清下来,我和杨思宇都不说话。我脑海中无由的闪过一个模糊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身姿,重重的击中我孤独的心。杨思宇甩一下脑袋,齐肩长发散开去,终于露出一双不安的目光,他问道:“寒雨,你说我去她家,拿些什么东西合适?”我笑道:“你去问秦若琪,她父母喜欢什么你就买什么。其实,你还是个学生,带不带东西倒在其次,主要是要有那个意思,让她父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也就罢了。我刚才想了,东西不可多带,多了反而不美,她妈妈必定要说你轻浮不可靠,得不偿失。”杨思宇一面听着,连连点头,一面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和秦若琪商量,第一次去,一定要给她家人留个好印象。”说着,吉他扔床上,急急地跑出去。

我送海星去汽车站,她要回咸阳,坐汽车比火车方便。公寓楼下遇见李臻,她打水回来,站着说了几句话,她告诉我坐车的事,她说:“车票就搁我这儿,到时候过来喊你。”我说声好。李臻问我这么急火火的干什么去,我就说去送送海星。李臻笑道:“那你可得快点,刚看见海星朝校门外出去了。可别叫美女等着急,给你没好脸色。”说着提了水壶往宿舍进去我就急急地跑出校门,就见海星一领红色长裙,站在风中,白洁如雪的围脖挡住脸庞,只把眼睛露在外面,越发显出美如星子,那眼睫毛上结了一层霜,眼睛眨时,那霜花就在她眼帘上飞舞。我笑着伸出手去,替她擦了。她跺着脚说:“好冷,快走吧。”我就拦住一辆出租车,提起海星的包放进后备箱,让着她先上去,这才上去,车子缓缓驶出,海星看着我的眼睛,悠悠的说:“好羡慕秦若琪。”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题,所以我就什么都不说。

车子行驶在长安路上,两旁高大的槐树、曲柳,积了一团一团的雪花,雪花压弯了枝条,树枝在冬雪里沉吟,积雪在弱弱的阳光下更显白洁亮丽。此刻,街上行人渐渐多,不紧不慢的走着,悠然自得,享受这白朗朗的世界带来的新奇和美丽。调皮的孩子们跑来跑去,不经意间抬腿蹬踏一脚路边的树木,那雪花再一次纷纷扬扬的落下,惊得树下行人惊叫着跑开,然后是一连串的笑。

雪要融化了!

海星安静的坐在我身边,两只手攒在一起,轻轻放在膝上,如玉般润好。我想握住她的手,但我没那么做。我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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