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 | 杀猪刀与绝情剑 男女有别?
微博上看到下面这张照片,几张曾经熟悉的面容,勾起我对近半个世纪前知青生活的记忆。
文革前才有的男女分校,出现了互不相识男女生混搭组队下乡的特殊情况(利于扎根农村?)。黄梅县濯港区白湖公社同心大队竟集中了武汉一中和十九中两校男女50多名知青。六十年代末的农村,又处于文革中,文化生活是极度匮乏的。我们大队知青多,其中不乏才华出众的人才,为配合当时政治需要,组建了文艺宣传队。后来为满足社员看戏的要求,竟然排演了全本的样板戏《沙家浜》。虽然极度因陋就简,但却深受社员欢迎。我们还曾到区里、县里演出过。
相片中右边的一位,当年少年老成,在《沙家浜》中扮演沙奶奶。左边的两位当年还是娇小的小姑娘,曾分别串演过剧中的村姑。我没有文艺细胞,从未上过台,只能充当跑龙套的角色。这两位村姑曾被我“刁小三” 追得满台惊慌乱跑。
没有料到的是,在大队、公社演出后,我就被生产队的伢洛斯(小孩)缠上了。总有伢洛斯叫住我表演挺肚、叉腰、歪戴帽的坏样子。还碰到过几个熊孩子组队表演扑人动作,口中乱叫 :“抢包袱,我还要抢人啦!”稍长的坏小子甚至对我发问:“老杨,你要抢那一个啊 ?”真搞得人哭笑不得。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岁月无情啊。当年青春焕发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资深的婆婆、奶奶。
岁月无欺,这是我近年照的一张像,斜背着小包,是否还是当年的“刁小三”?当然“坏人”变得更老了。我与她们不一个小队,几十年来也没有往来,但我老婆是她们的同班同学,她们的交往友谊我是清楚的。
同队中还有一位同学,在人生最痛苦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灾难中,是同学给予了她极大的精神支撑。她们是一生中永远的同学,一辈子永不分离的姐妺。在她们的带动下,全班的婆婆们也都保持了密切的联系。看到她们一次次的举行聚会,我是蛮羡慕她们的。
还有一说,岁月是把绝情剑。显然,此说法在她们那儿没有应验,反而是岁月愈久,友情益深。我们小队与她们相似,也是同班同学组队的。但是这把绝情剑在我们这儿应验了。多年来,我们失去联系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女人是水做,抽剑断水水更流?男人是泥做,如此不堪一击?
当年我们可是铁哥们啊!插队期间我们实行共产主义的生产、生活方式。男知青为了显示自己的团结,常在女知青前吹嘘 :“我们是割头换颈的朋友。”曾遭女知青反唇相讥“是啊,你们好得合穿一条裤子还嫌肥。”当年我们意气风发,思想也活跃。在繁重的生产劳动中,仍努力看书学习,并有交流和激烈的争论。在文革的环境中,我们绝对是当时的正能量。
1中、19中知青演出的《沙家浜》剧照
记得“九大”召开时,我们知青深夜敲锣打鼓去公社报喜。在那个屋顶像公共厕所的公社办公楼内,楼上楼下竟连一个值班的人都没有。可见当时基层机关干部的政治敏感、政治热情是不如我们的,更无论生产队的干部了。
知青生活与现实的环境,让思想活跃的我们不可能不为前途思虑。在一次餐后的交谈中,话语不多的老二,总结性地说出 :“我们都是麻袋里装钉子,个个想出头。”此话一出,除少数人会心一笑外,竟集体沉默了。
1970 年,随着大规模的招工、招生,我们这些钉子也都先后挣脱了麻袋,钉进了不同的岗位,各自也都干得有声有色,并且都在工作期间以不同形式,进行了回炉再深造的学习。后来有的当上局长、处长,有的成为总工程师、副教授。我们这些钉子在岗位上都是坚硬发光的。
1970 年,我们知青组在黄梅白湖渡梅济闸前的合影
说不清楚的原由,我们兄弟间失去联系了。但我不认可岁月这把绝情剑真的斩断了我们的情谊。共同的知青经历,是刻骨铭心的。我期盼着老哥们的重逢。静夜中,焚心香一瓣,让我们进行一次心神的交汇:毛之信(老毛)、刘正环(溜车)、张黎明(大头)、黄念痕(忙人)、雷汉章(老干)、佘小河(蛇皮),你们可好?杨余泉(老霉)好想你们。
作者简介:杨余泉 武汉一中六六届初中生。1968年12月初下放到黄梅县濯港区白湖公社同心大队二小队,1970年9月招工至黄石市东方红钢铁厂。